“既然你們楚家的那個梅夫人的勢力已經(jīng)在上次打殺了不少,想必這一次應(yīng)該不會有她的人了吧?”江浸玥轉(zhuǎn)頭看著初塵,挑眉秀眉問道。
初塵笑意清潤,一身白衣透露著如蓮尊華,聲音清逸地道:“所料不錯的話,應(yīng)該是不會有楚家的殺手了。”
“我的病一好爺爺便又離開了楚家,行蹤不定,本以為爺爺那等灑脫的性子不拘泥于世俗,但是也對楚家的奇葩家規(guī)無動于衷,就算是梅夫人打殺你二人也是無可奈何,這種家規(guī)是不是該廢了?”江浸玥皺眉,想著初塵所說的楚家家規(guī),眉頭緊鎖。
“這種家規(guī)聽起來卻是是有些不合常理,但是楚家家和許久,并未有此相爭之事發(fā)生,況且,歷代楚家家主只有一妻,并不納妾,但是因為我母早逝,楚家主娶了續(xù)弦印發(fā)的一系列事情罷了。”初塵淺笑著接著說道,“家規(guī)不過是為了保護楚家一方安寧,利大于弊,豈是說廢就廢的?”
江浸玥撇嘴,楚家百年世家,家規(guī)自然不是說廢就廢的,她也不過是說說罷了。
“主子!”江浸玥腦中忽然想起了靜柔的傳音入密,瞬間沒有了和初塵閑話的心思,打馬朝著前方?jīng)_去。
果真行了不遠,便見到前方靜柔和衛(wèi)庭打馬在一處開闊處等著,旁邊果真是不少人的尸體。
“還真被你們料到了!”江浸玥挑眉,看著靜柔笑著道,“果真還有暗殺!”
靜柔下馬,拿劍指著一個死尸悲傷的火焰性圖案:“主子你看!”
江浸玥凝目看了半晌,轉(zhuǎn)頭看著初塵:“可是西秦的標志?”
初塵頷首:“確實。”
“我救平湘王府還礙著西秦國的事兒了?”江浸玥冷聲說道,“西秦對我屢次下殺手,真是不知我礙了誰的眼了!”
初塵一雙暗沉的鳳眸閃了閃,轉(zhuǎn)頭看著江浸玥:“時間緊迫,此地也不宜久留,我們還是盡早趕回尚京得好!”
江浸玥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么,打馬朝著尚京的方向而去。
“安國公府,西秦,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尋煙所殺的那一波人,應(yīng)該是夏昭曦的人吧。”江浸玥諷刺一笑,真是想不到,之前和她關(guān)系極好的夏昭曦,也到了這種刀劍相向的地步。
估計自從先皇下了她和夏昭曦的婚詔,她抗旨開始,兩人就注定是兩條船上的人。有些事情不必說透,鏡中月水中花才是最好。也許下夏昭曦之前是喜歡她的,但是誰也沒有點破這層關(guān)系,也便那么盈盈弱弱地維持著,但是老皇帝一紙詔書將一切打回了原型。
夏昭曦如若登基,畢竟忍不了平湘王府,平湘王府出了個抗旨不遵的郡主,他這個新帝自然是容忍不了,有他在,她和初塵的大婚便會經(jīng)歷無數(shù)阻撓,所以,他們,真是天定的敵人。
想到之前在尚京的日子,二人每天游東逛西,極為悠閑,終究是一去不復(fù)返了。
“夏昭曦尚未登基,估計等到除去平湘王府之后,也便是他登基之日。”初塵聲音清潤,有些飄渺無常。
“平湘王府倒是為他登基鋪了路,也算是護好這一代新帝了。”江浸玥說著,言語中的諷刺不言而喻。
“但是平湘王府豈是他相除就除的?”江浸玥笑著,“他拿著那么一道圣旨來膈應(yīng)我,我也便讓平湘王府膈應(yīng)著他,讓他登基也順心不了。”
聽著江浸玥有些孩子氣的話,初塵淡然一笑:“只是想象不到,一向游手好閑的夏昭曦忽然間一副龍袍加身,到底是何模樣。”
江浸玥想著夏昭曦長相雖說極為邪魅,但是卻是貴氣天成,要是穿上龍袍的話必定也是像模像樣的。
真是想不到,她自認為很是了解的人,忽然間一分也看不透。
瑤山楚家距離尚京很遠,但是幾人快馬加鞭,也在五日之后趕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江浸玥的錯覺,她覺得尚京的繁華似乎是淡了幾分,人人面上再也沒有了當初的言笑晏晏,而是帶著一抹蒼白的惶恐。
確實,短短的時間內(nèi)面臨先帝駕崩,新帝登基,平湘王府出事,新帝退位,任何一件事情拿出來都夠夏陵的地顫三顫,短短的時間內(nèi)經(jīng)歷這么多的事情,也真是難為這些平民百姓了。
幾人在城外的時候就棄了馬車,清裝簡從悄悄入京,落于聚英齋后院。
聚英齋掌事一見到幾人到來,立刻前來相見,并且?guī)砹似较嫱醺淖钚孪ⅰ?/p>
“后日午時,平湘王府滿門抄斬!”聚英齋掌柜的話一落,江浸玥覺得內(nèi)心一陣駭然,身子忍不住晃了幾晃。
初塵伸手攬住江浸玥不盈一握的纖腰,溫聲寬慰道:“你先別慌。”
清雅的聲音像是一股清泉逐漸流入江浸玥內(nèi)心,江浸玥微微有些慌亂的心逐漸安定了下來,皺眉問道:“這么快?”
聚英齋掌柜點了點頭:“平湘王府滿門都被打入天牢,之前文官會試之事皇上已經(jīng)交由了大理寺去查,但是還是不得不由他們說什么是什么,估計是唯恐夜長夢多,也便速戰(zhàn)速決了。”
“速戰(zhàn)速決?”江浸玥冷笑一聲,“就不怕斬了之后平湘王府幾百冤魂午夜夢回前來索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是夏昭曦下的令?”江浸玥冷聲問著聚英齋掌柜。
“是!”掌柜點點頭,“現(xiàn)在四皇子是夏陵攝政王。”
“攝政王?”江浸玥皺眉,隨后一笑,“當真是萬人之上的尊榮。”
隨后掌柜又細細地向幾人說了最近京城的大事小事,其中有一件江浸玥倒是感興趣不少,便是定國公府有意送洛傾幽在新帝登基之后進宮,入宮為妃。
“洛傾幽不是一直心儀你么?居然愿意進宮?”江浸玥斜眼看著初塵,聲音透露著不少欣喜,這是少了一個情敵的節(jié)奏?
“掌柜的說了,是定國公府的打算,那洛傾幽可不一定愿意。”初塵毫不留情地打擊著江浸玥。
“洛傾幽不入宮,你好像很開心?”江浸玥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初塵,大有“你點個頭我就掐死你”的意思。
掌柜的已經(jīng)退了出去,裝潢華麗的屋子只有兩人,初塵淺笑著拉過江浸玥,坐在自己腿上:“洛傾幽雖說是心儀于我,但是這些和榮華富貴比起來終究是差了太多。”
“你的意思是洛傾幽欲進宮為后?”江浸玥皺眉,看著洛傾幽一身清高,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居然是追求那等榮華富貴之類的俗物?
“不一定。”初塵搖了搖頭,面色凝白,映襯著外邊的月色,更顯得面如冠玉,公子無雙。
江浸玥發(fā)現(xiàn)自己自從醒來之后腦子實在是不太好用,也不愿多想費神,直接問著初塵:“你給我說明白。”
初塵笑著摸著江浸玥的發(fā)髻:“你可還記得謝家?”
江浸玥雖說是腦子不太好使,但是并沒有壞掉,那個洛傾幽的跟班謝婕她當然是有印象的。
“你可是還記得謝家是前朝后裔之事?”
江浸玥點頭。
“當時你問過謝婕用前朝禁書加害于你的事情是受誰指使的,后來我查過,是定國公府授意的。”
聽著初塵溫潤的聲音,江浸玥一下子明白:“定國公府難道有稱帝之心?”
初塵點點頭:“定國公府也是百年官宦之家,根基雖說不比平湘王府,但是也是普通人家可比,要是滋生出稱帝之心也是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洛傾幽送進宮就是第一步?”江浸玥皺眉問著,“夏昭曦不是等閑之輩,豈會容她多了夏氏的江山?”
“難道洛傾幽就是等閑之輩了?”初塵反問道,“我倒是覺得洛傾幽可不比夏昭曦差了哪去。”
“那豈不是有的斗了?”江浸玥挑眉,笑的十分不厚道地說道。
“夏陵朝廷最起碼有一般官員是定國公府之流,要是說奪上一奪,還是可以的。”初塵分析道。
“怪不得那么著急要除了平湘王府。”江浸玥想著這一路上來不少的刺殺,撇嘴說道,“派去了那么多次殺手,真是想知道定國公府到底培養(yǎng)了多少人,經(jīng)得起他們這么糟蹋的。”
“人自然是多了去了。”初塵笑的溫柔,“不過你沒發(fā)現(xiàn)這一路上都是一些小嘍啰么,最多是一些稍微有點兒本事之人,真正的大招還沒有放出來。”
江浸玥挑眉:“你的意思是……”
初塵知道江浸玥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頷首。
第二日,江浸玥調(diào)來了攬月閣眾人,認真分析了當前的形勢。
本來江浸玥想要晚上前去劫獄,但是初塵派人看過,關(guān)押平湘王府眾人的天牢乃是重兵把守,想要劫獄實乃不易,于是江浸玥改了主意只得前去劫法場。
行刑那日,一早上江浸玥便和初塵在一家聚英齋的二樓看著下邊的街道,直到快到午時之時,押送的車隊逐漸經(jīng)過。
江浸玥凝目看著下邊,清楚地看到了平湘王爺、安側(cè)妃和她的兩個女兒,還有王府其它之人,但是江浸玥看的清楚,并沒有江挽裳的身影。
江浸玥知道江挽裳拜于普善大師坐下,自然非等閑之輩,要是躲了的話,也是說得過去。
道路兩邊的暗沉之氣很是明顯,顯然有不少高手埋伏于四周,江浸玥眉目冷冷地環(huán)視一下四周,忍不住冷笑一聲,看來想要除去平湘王府的人還真是不少。
對面的酒樓也出現(xiàn)一抹身影,定定地望著這邊,江浸玥抬頭一看,忍不住一怔。
居然是許久未見的夏昭曦。
夏昭曦一身玄色錦服,顯得整個人傲氣冷然,面上再也沒有以往一貫帶著的邪魅笑意,而是她從未見過的陰沉之色,黑如潑墨的長眉顯得極為冷冽,一雙桃花眼中是濃濃的戾氣,薄唇微抿,整個人極為陰暗。
夏昭曦打量著江浸玥,將目光停留在環(huán)住江浸玥的初塵的手上片刻,神色淡然地移開了目光。
江浸玥凝眉看著夏昭曦,兩人中間明明只是隔了一條馬路,卻像是隔了萬水千山一般。
有些事情,終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