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漸漸的灑下,官輕枚第一次在太陽沒有曬屁股的時候就起來了。
“小姐。你怎么這么早?”這讓剛剛洗漱完的尚鶯大吃一驚,看著匆匆的套衣服,還一邊向屏風挪的小姐。她一歪頭,看著窗外的天。這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為什么她覺得會從西邊出來。
“今天,……我要去莫門。”官輕枚一邊喘氣一邊抽空回答尚鶯,該死的,怎么今天衣服這么難穿!這可是個大工程,她得徹底翻盤改變一下自己的形象。不能繼續拖拖拉拉的了!
“這…”莫門里都沒有個門主了,為什么跑得還這么勤,而且竟然還更加勤快。小姐你確定自己沒有出問題,還是…以前有個門主所以可以任性,現在沒有了,所以只有認真了?想到這里,她無端的心里就難受了。小姐為了能夠得到解藥,連下跪都做了,到最后竟然不但被忘記了,還被刺了一刀。這不傷還沒有好完全呢,又要為了莫門的商業早晚奔忙,不知道這些到底能不能有了付出就可以收獲啊!要是萬一門主一輩子也不記得小姐怎么辦。“小姐,你這樣值么。”
尚鶯一不留神就說了出來,語音低低,屏風里的人沒有立即吱聲。尚鶯于是又有些后悔了,她怎么可以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那什么…鶯鶯,你方才說什么?我這衣服是不是小了,為什么我怎么穿也穿不進去了?”里面傳來一陣精彩絕倫的衣服撕磨聲音,處處彰顯這她家小姐衣服穿不進去了。尚鶯松了口氣,幸虧小姐什么也沒有聽到。
“小姐,我幫你。”尚鶯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往里面走。
“別!本小姐如果真是胖了,就更不要人服侍穿衣…”那多不自在,有個人看著你穿衣服,不對,是幫你穿衣服。大不了實在不行,她就重新做衣服!
“可是。小姐。”你確定你不會衣服沒有穿好,反而毀了它吧。尚鶯的腦中不由得回放小姐的穿衣史。話說,小姐自小就不喜歡穿特別復雜的衣服,原因是她自己穿不上,而且,還不讓人伺候。每次勉強非要嘗試,往往都是衣服壽終正寢。故而,小姐衣著一向都是樸素復樸素。絕對不是節儉。
“話怎么這么多。”她認定的事情,除非她改變主意,否則無論什么都不可以阻止她完成!
小姐如此說,尚鶯也只好默了。安靜的聽了一會,終于聽到一聲衣服支離破碎的聲音。然后是小姐嘟囔著“怎么又碎了…”
忍不住就笑了。“小姐,那現在…”
“把我平時穿的拿一套來。”官輕枚恨恨的說。她怎么這么倒霉,自己店里的新衣服都沒法穿!
又是好一會,官輕枚終于坐上馬車駛向莫門。看著窗外,她失神,這一條路,似乎從來沒有變過,又似乎有些陌生。夾雜了太多感情。
剛一到莫門,就見到一輛馬車準備出行。官輕枚趕緊追了上去。莫容掀開簾子對著她溫和一笑,她一愣,別說莫容這一笑,還特別的有儒雅貴公子的風范。不過,仔細一想,人家本來不就是貴公子嘛?要不是她那天逼的,這公子怎么會失了風度!
“這是去哪里?”昨天忙著教他看賬都沒有怎么問這行程問題。官輕枚表示很不好意思,自己作為帶頭人竟然反過來問做什么。好在莫容此刻趕時間,加上他本來也不喜歡同人斤斤計較。直接邀請她上了車,接著就是回答她的問題。似乎直接忘了男女授受不親之禮,莫門眾人也早就習慣了官輕枚大大咧咧,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疑慮。
一聽莫容的回答,她大驚!差點就哭了出來,“你說今天商會舉行!”
莫容此時此刻才有些驚訝,聽老四叔說,官輕枚十五歲時離開官家,自己創下了到洽這個商團。按理說是一個老道的商人,怎么會對這樣的大事都不關注。是一點都不在乎,還是徒有虛名?不過,看她看賬的本事到一點不差。難怪木表姐這么的看重她,為了她都差點被罰。
“嗯。前不久表哥不知道為什么一定要卸了這個職務。我也是前天才知道莫家要重新獲取這個能力。你也知道商會會長就等于商界的皇帝。莫家必須要抓住這個地位。”
官輕枚手緊了緊衣擺,看這架勢,會長一職的確對莫家來說很重要。要是讓他知道就是為了她,他的表哥才會有這個念頭,并且付出了行動的話,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混入莫門了?官輕枚有些厭厭,自己似乎從來沒有了解過莫門。
莫容說的忘情,完全沒有注意到官輕枚的變化。繼續茫然不顧的到,“可是,這次十分棘手,莫門既然提出了退出,那再要回來不是招人笑話嗎?”莫容低頭,一臉的憂郁。也就是抱著試一試的說著,希望官輕枚可以給他個可行的意見。畢竟大家都在說,官輕枚是他表哥的得意弟子!他信官輕枚。好吧,不如說是他信他表哥。
“其實,你可以考慮一個傀儡。”莫家要的是操作權利,并不是名聲,那只要扶持一個傀儡不就可以了?“三年后的換屆選舉時,原會長可以推薦一人擁有優先占有權。莫家在名正言順的拿回來不就行了?”
莫容眼前一亮,可是立刻又有些暗淡了,“此時此刻,我上哪里去找這個傀儡去!”
官輕枚也只能安靜,這件事只能夠愛莫能助。雖然,到洽就可以作為傀儡,可是現在的莫門對她的信任度不高,她貿然的提出,反而有她借莫家爬上高位的嫌疑。此時此刻,她禁不起這個打擊。同莫門的關系本來就岌岌可危,不可以斷了這層聯系。
“不想了。不是有三天嗎?我可以努力找,還有就是你也要教教我如何商討。”見識過官輕枚討價還價,無論是三十六計,還是十八般武藝全部用上,只為達成最后的成功的輝煌的本領。他表示對這個本領興趣極厚。他可不想以后又輕而易舉的被官輕枚激將法,這次失守莫門的大門就是鮮血淋漓的教訓。
“好吧。先就商討的書面意思解釋一下吧。商字說明是交易,在交易君子手段不見得是唯一的套路。時常要劍走偏鋒。對于商,極大部分在于你個人的能力。至于討,就是退進之中得到你要的。”
“說白了,就是要盡一切的能力,達成自己的目的。比如,你可以假裝不在乎,不削來壓低價錢,或者,你覺得價格不合適,你可以控制整個商界的價格……”
“怎么控制整個商界的價格?這不是只有會長可以做到嗎?”莫容很感興趣。一不留神就做了打斷別人說話的不雅之事,故而,一說完就皺了眉頭,不怎么滿意自己的待客之道。
然而,官輕枚可就不這么理解了,她一度以為是她說的他不認同。仔細回想自己說的,貌似沒有哪里錯了,越發不解到“小郎這是…怎么了?”
“我剛才打斷你說話了。”莫容十分鄭重的說。官輕枚懵了一會,忽然就大笑,“打斷我說話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至于一副便秘了的模樣嗎?”
“便秘?”莫容看著笑得毫無形象可言的官大小姐,覺得自己同她講君子風度,還真就是便秘了!他想要以禮相待,她偏不要。
“可不是嗎!你眉頭皺的可以夾死蒼蠅。”
……莫容腹誹,這姑娘為什么說的話都不離開茅廁。
“你真的是官家小姐嗎?”莫容一臉不會是被人調包了吧。哪有正經人家姑娘笑的只見牙不見眼,哪有正經姑娘同男人一起馬車,哪有正經…咦。他怎么覺得自己也有點不正經了。車是他邀請她的,同一個女子毫無顧忌的討論這個關于茅廁的問題,他也是主人公……
“……你怎么可以因為我不像,就懷疑我不是正主啊!”官輕枚哀怨的看著莫容,一副你欺負我,我不高興了!
“……我……是我唐突了。”莫容認真的道歉。官輕枚一扶額,“你們本來就是少年,為什么把你們的快樂剝奪掉。”她覺得莫家的家教真的太不好了!
“聽你這話,難道少年不該是我這樣的?”他可是莫家公認的最認真,最謙遜的弟子,沒有之一!
“那,如果我讓你見到真正的少年模樣,你可要答應我三件事。”官輕枚一抱手,她可是不做虧本生意的喔!
“那如果你不能呢?”他也不會做虧本生意,同樣是挑眉又抱胸,他傲嬌的看著官輕枚。
“那我也答應你三個要求!”她笑,眉眼皆是自信,她這個人是什么都不會,可是,玩,她可是不差。
“好!”他也不會輸給一個女人!
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商會會場。莫容先下了車,官輕枚隨手抽了一條絲巾蒙面,接著也下了車。即便她是商界不小的商家,可是,女子終究在這里受限。她不想起無謂的爭吵,不如干脆蒙面,大家都痛快。
然而世間總是矛盾的,這里有人,拼命照顧眾人的感受,就有人拼命的破壞別人的感受。
不遠不近,不偏不歪,時間恰恰想好。在她下車的一瞬間,一股花香醉人心扉。
紅衣飄飄,女子妖嬈的眸子一掃全場,頓時就是一片吸氣聲。身邊的侍女也是容貌極佳,淡淡的笑著,她輕輕的叫到“主人,今兒個人真多。阿奴從來沒有見到這么多商人聚在一起。”美目一掃,“不光是本城的,可是連其他地方的都來了。”
“呵呵,這是當然。”且不說這會長一位的重要性,即便不能當會長,在這里可以結交如此之多的商人,只怕以后自己的事業也有更多的發展不是?
場中之人眼光全部聚了過來,這時,只聽阿奴到,“主人,我可是又見到熟人了。”
官輕枚下車的腳一頓,莫容疑惑的眼神飄過來,“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