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端上來,太子伸手夾起一塊魚肉放在何笑笑碗里,“這紅燒魚塊是這家店的特色菜,請姑娘品嘗。”
何笑笑夾著魚塊,此時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笑笑姑娘不必拘謹,在下以誠相待,把姑娘看作朋友。請姑娘務必賞臉。”太子直勾勾的看著何笑笑。
“謝太子抬舉,草民愧不敢當。”何笑笑只能吃下魚塊。
“姑娘,這香煎排骨,皮酥肉脆,油而不膩。”太子又夾子一塊排骨放在何笑笑碗里。
放下筷子,“太子殿下為何不吃?”
太子也放下筷子,一臉為難,“我還約了朋友。”
“太子,草民直言,朋友相聚,交杯換盞,圖的是熱鬧,太子您先吃個半飽過去,想必還能更投入!”
太子當場愣住,似乎有些道理,“姑娘所言甚是有理,受教了!”
兩人斯條慢理的吃了一盞茶的功夫,何笑笑便借故離開,太子求之不得。
兩人雙雙出了包廂,卻看到同樣從包廂出來的大皇子和路西峰兩人,四雙眼睛交流了一番,兩兄弟熱情的打招呼,噓寒問暖,洋溢著濃厚的兄弟情誼。
何笑笑默默的離開,卻被路西峰逮個正著,“你且說說,如今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回師傅,淑秀已經在太子府住下,屬下正在打通太子府的自由進出,現在太子對淑秀已經有一定的信任。”何笑笑匯報一下近況,等待接下來的指令。
然而路西峰并沒有什么指令,“好了,我知道了,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差人告訴你下一步行動。”
何笑笑就這樣被打發了。
晚上回到碧落院,對著滿院子的丫鬟很是不爽,其實現在她們都被太子的人監視著,又是在對方的地盤上,她現在連個練功的地方都沒有,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真的很煩人,很累!不若把人殺了直接!
何笑笑無聊的坐在石凳上,趴在石桌上,名義上,她是淑秀的丫鬟,應該和太子派來的同一個等級,然而何笑笑什么也不唯一的事情就是每天不定時的進出。
但是當著丫鬟們的面,仍要叫一聲“小姐”。
淑秀洗漱完,捧著一把將干未干的秀發走來,“阿笑,怎么了?”
“沒什么,難得清閑。”接過毛巾,幫著一起擦頭發,“我記得你以前有一個很奇怪的毛病。”
“什么?”淑秀不解。
“你很討厭‘賤人’這兩個字。”
淑秀臉色一僵,然卻很快恢復正常,“沒什么奇怪的,你既然問,告訴你也沒什么……我娘不是正經人家的閨女,她是縣里有名的花魁,我爹是秀才,爹娶了娘生了我,花光了積蓄,鄰里親戚常罵我娘是賤人,罵我是小賤人,爹一開始還護著我和娘,可是有一天爹出去喝酒,回來后打了娘,罵娘是賤人,毀了他的前程。當時娘抱著我蹲在床腳,娘當時特別傷心,可是她沒哭,只是不停的流眼淚……娘每天對著我哭訴,說她是患了眼疾才和爹在一起,她恨那些罵她賤人的長舌婦!再后來爹賭博輸了,把娘抵了出去,從那以后我就再也沒有見到娘了。可是爹還是每天賭博,他把我推出去,我好害怕,那些人把我甩到一邊,罵爹那一個小屁孩糊弄他。后來爹想把我賣了,我聽到了就逃了出來……阿笑,”淑秀抽泣著,“他們拿石頭,菜葉,雞蛋砸我,罵我小賤人,罵我娘是不干不凈的賤人,嗚嗚~”
何笑笑拍著背,實在不知道從何處開始安慰,她唯一遇到的一次被人追著趕著跑的,就只有初來乍到時被人誤以為是妖怪的時候。
淑秀擦干眼淚,眼眶通紅,“被抓到湘顏莊的時候,我一點也不害怕,我知道,只要學好了,就再也不用怕那些人了,我可以回去報仇,我可以一刀把他們都殺了。”
“嗯,你說的對!”何笑笑對這句話深有同感。
“可是現在,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淑秀抬頭望天。
……
“笑笑姑娘,淑秀小姐,殿下派我送玉顏膏給笑笑姑娘。”
眼前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鬟,手里拿著一瓶膏藥。
“玉顏膏,做什么用的?”何笑笑打開瓶子嗅了嗅,一縷清香,磬人心脾。
“玉顏膏是消腫去痕的藥。”
“代我謝謝太子。”淑秀起身。
“小姐不必客氣,殿下說了,希望小姐能安心的在府里住下,想要什么可以叫丫鬟們轉告,也可以告訴管家。院子里的東西可以隨意取用。”
“謝殿下厚愛,淑秀愧不敢當,感激不盡!”
“另外,叫小姐不要心急,太子府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太子如此厚愛,小女子銘記于心。”淑秀又一拜。
何笑笑拿著玉顏膏,兩個人都很奇怪,太子為什么會給這種東西?
在太子府住了月余,府里人已經對淑秀和何笑笑的存在保持沉默。淑秀在府里儼然是半個主子,然而這也給她們帶來了麻煩,府里下人說,太子妃要來了。
太子妃是宰相的幼女,是打小定下的親事,十六歲正式嫁給太子,成親不過一年有余。
這一個月,都沒有見到太子府的女眷,甚至求見不得,怎么這太子妃突然又要來見她們呢?
如今已經是深秋,淑秀披上一件披風,站在門口,頂著颯颯寒風等太子妃的光臨,許久,太子妃在一群丫鬟們的簇擁下,姍姍而來,頭頂鳳冠,身穿鳳衣,貴氣十足,脖子上手上都戴著金玉瑪瑙,每一步都能聽到佩玉鏗鏘。
院子里的丫鬟行禮問安,“奴婢們給太子妃請安。”
淑秀也不趕怠慢,躬身行禮“民女淑秀給太子妃請安!”
太子妃這才笑這扶住淑秀的手,“淑秀小姐客氣了,淑秀小姐在府上作客,身為太子府的女主人一直沒有過來看看,實在是怠慢了,還望淑秀小姐不要覺得委屈才好。”
“怎么會,太子妃要管理府里瑣事,能抽空過來,讓民女聊表感激之情,已經是辛事,民女又怎敢苛求您呢?”
“瞧你說的,這兒風冷,我們還是進去說。”太子妃拉著淑秀的手。
太子妃一進院子就開始四下打量,梧桐落葉掃得干干凈凈,進了屋內,兩人攜手坐下,太子妃一直沒有放開淑繡的手,“淑秀小姐,在這府里住的可習慣?”
“謝太子妃關心,民女住的很好,民女能得太子和太子妃收留,感激不盡。”淑秀任由太子妃抓住不放,對何笑笑說,“阿笑,去給太子妃倒茶。”
“習慣就好,之前小姐說想要見我,當時我正被俗物纏身,沒有及時回應,之后又忙忙碌碌,竟給忘了。今天除了來看看你,還是來表示一下歉意,還望淑秀小姐不要怪我這太子府的女主人怠慢!”太子妃說。
“您哪里話,按說太子妃沒空,我該親自過去給太子妃請安,感謝府上收留,可是一來怕打擾到您,二來,民女心里害怕。”淑秀說著低下頭,表現出一副怯弱的樣子。
太子妃問:“怎么了?”
“是民女誤會了太子妃,民女給您謝罪!”說著,淑秀起身要給太子妃下跪。
太子妃拉住,“淑秀小姐這說的什么話?有話直說便是。”
淑秀一臉為難,吞吞吐吐,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