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她也是殿下忠誠的手下!你是她弟弟,應該和她站在同一戰線才對!”
青梅的淚水不知是何時模糊了雙眼,梗咽難受。臉上早已看不出顏色,他動了動嘴唇,終歸什么也沒說。
“你倒還是懦弱了些,自己好好想想,等你姐姐和薩科爾王子大婚后我再來問你,也不久,就兩天時間!”路西峰說完,拎著酒壺走了。
這地牢里只有漸遠漸無的腳步聲。
姐姐,你還記得我嗎?青梅靠著墻,無力感充斥著,令他除了任由淚水往外流一點辦法也沒有。
回憶中,總是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著,她眼神淡漠,卻從來沒有和他劃分界限,他會把誰欺負他告訴她,然后兩個人一起把人揍一頓,反正這種事在那里是允許的。她會說一些天方夜譚的事情,還會把從師傅那偶爾得獎賞給他看。她會教他一些打發時間的游戲……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此時卻都分崩離析,就像一場夢!
終歸是累了,便任由眼淚在臉頰上風干。
何笑笑在宮里,面對著一群各懷心思的人。即便錯失了一次機會,何笑笑依然決定要自己把青梅從地牢里帶出來。雖然殿下承諾只要她好好干就不會為難他。可是她不信!她曾在殿下的府邸殺了三個人,三個都是她的手下,也都是殿下的助力,未見他有半點追究,足見他是一個不把人命當回事的人。不過是留了謝沖之一命便受了懲罰,足見他要的是一個殺人如麻,唯命是從的工具。
“笑笑啊,你走了之后,在這邊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太后一如既往的慈祥。
“謝太后關心,笑笑沒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你就不擔心淑秀,淑妃?”太后問。
“淑妃有皇上照顧,我也該計劃自己的未來了?”何笑笑說道,對太后嫣然一笑。
太后點頭,“說得也是。”
何笑笑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失望。
當太后走了,淑妃又來了。她面色紅潤,更顯雍容華貴了,隨行的丫鬟都有十幾人,每一步都搖曳生姿。只是摒退丫鬟,兩個人坐在一起,這一切又都豁然掩去。
“這大概也是你我最后一次坐在一起了,今天不和你說,大概永遠都沒有機會把話說出來了。”淑秀臉色有些蒼白,“我來這之前,祈求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夢,只是現在看來不過是我一廂情愿,他根本就沒當回事!我想了許久,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述的人,好不容易你來了,尋著機會和你說一說,阿笑,你當不當我是你的姐妹?”
何笑笑并沒有閑心去管這些事,“你今日說的話我不會說出去,只當你是發泄情緒。”
哪知她這么一說,反倒是刺激了淑秀。淑秀抓住她的袖子,“不,你要說出去,說給他一個人聽,告訴他我的心沒有變,我也希望他的心還是記得我的。為了他我可以是淑妃,為了他我也可以拋棄一切!”
“淑妃,沒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不,阿笑,我們是好姐妹,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他不理我了。嗚嗚~”
何笑笑氣惱,甩開淑妃的手,喊道,“來人,淑妃情緒激動,快送她回去。”
淑妃當場呆了,“阿笑,你真要這么不近人情嗎?”
淑妃走了。
可是淑妃在這邊受委屈的事很快傳開了。殿下親自跑來問責,對著她就是一巴掌。宮人無不驚呆,大皇子這才反應過來此時還有這些礙眼的宮婢,雖說傾城公主不是什么正經公主,只是一個用來和草原部落聯姻的棋子,可是名頭上還是大皇子的“妹妹”。
此等丑聞,將直接影響他的前程!
大皇子的態度很明確,自己的人自己動手解決,他朝何笑笑動了動眼神,雖然心有不忍,可是誰也救不了她們!于是乎偌大的一所宮殿,二十多人,只一瞬間全部倒在血泊里。
這是他滿意的結果,大皇子勾起嘴唇,滿意的走了,臨行前扔給他一瓶藥水,瓶口有兩個蠅頭小字——“化骨”。
這藥水倒在尸體上,尸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最后只剩幾片衣角和地上黃褐色的痕跡。
人命如此輕賤!
何笑笑收起瓶子。迎接她的是匆匆趕來問責的皇帝。
只是一到了殿前,就感覺到不一樣的氣氛,空氣中彌漫著尸臭,地上留有詭異的痕跡。
“傾城見過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帝嚇了一跳,隨行太監也嚇了一跳,口不擇言道,“你怎么還活著!”被何笑笑瞪了一眼,嚇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
禁軍很快趕來,找了許久,從白天忙到天黑上了燈籠也沒找到線索。面對整個宮殿唯一存活的人,卻又不敢問。
事實上何笑笑的平靜讓所有人都懷疑,可是卻沒有人敢問。此事只能草草了事,也就此揭過,皇帝又派來了三十多個宮婢。天一亮何笑笑就起來梳妝打扮,簪發戴冠,描眉束腰,披上紅艷艷的婚服,此行無法攜帶長刀,何笑笑便把鞭子纏在腰上,隱在袍子下面看不出絲毫。
在宮里拜了皇帝皇后太后,便由薩科爾攜手走了二百步,上了馬車,出了東門,繞著皇城大街走了一圈,朝行宮走去,一路敲鑼打鼓,綁了紅布條的銅板往街面上拋,引得市民哄搶!
到了行宮,便徑直被扶進了婚房。
何笑笑方才小心翼翼揭開蓋頭,就聽見一道蒼老的聲音,“傾城公主,大皇子殿下派老奴來服侍你。”何笑笑的手被抓住。
何笑笑大驚。只聽砰一聲蓋頭卻猛然被掀開。
“阿笑,我可聰明?”阿秋嬉笑道。
何笑笑急著救人沒有閑工夫評價,扒下衣服。
阿秋也知道現下的情況,“葉孤和連城已經在大皇子府東側角門等你了,我們不知道人被關在那,所以才一直等到現在,接應的信號是貓叫和狗叫。”一邊說,阿秋一邊穿上何笑笑的婚服。
換了衣服的何笑笑看著阿秋正在穿上婚服,便明白了。若然以前,何笑笑必然不希望阿秋扯進這種事情,一來她真心把她當成姐妹,二來阿秋實在是不適合。可是看她這么積極。
“阿秋,謝謝你,不枉你我相識一場,我何笑笑沒看錯你!”
“阿笑,你今天話有點多。”
何笑笑不理她,轉身出去,順便關上房門。
阿秋換上婚服,把金閃閃的發冠戴上,又把蓋頭蓋好,端坐在床沿。想了想又揭了蓋頭,扯了布條把地上躺著的老奴綁了,用布條綁住嘴巴,一腳踢進床底。然后蓋上蓋頭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