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亭子里，不語。

何笑笑不知道該說什么。

榮美人看著她，又看了看風景，接住又看著她，“你能告訴我你是怎么成為公主的嗎？”

何笑笑沒有回答，目不轉睛的看著亭外。

“你在宮里住得習慣嗎？”榮美人也問，可是她還是沒有回答，他有些氣惱，但還是語氣平和的說，“宮里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你要小心，你。在宮里長得漂亮也是一種錯……”

“你把衣服穿好，我們好好說話！”何笑笑突然說道。

榮美人低頭看著袒露前胸，“對不起，習慣了。”胡亂的攏了攏。

何笑笑轉過身，看他略顯笨拙的樣子，聽他那句“習慣了”她忽然魔怔了，伸出手，幫他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拉好。

榮美人就想一個聽話的孩子，任由她把他的衣服穿好。

何笑笑停下手，看著他，“我只是為了避免他人看到誤會。”

榮笑了笑，“你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進宮嗎？”

笑笑看著他，“為了活命。”

“我也是。”榮笑道，“為了活命，我選擇進宮，進來了才知道，宮里的生活才叫生不如死。進宮之前，我也是人人羨慕的大少爺，可是那時候我還小，直到家父入獄，我這個大少爺也淪落街頭。后來聽說進宮就能吃香的喝辣的，那時候不懂事，就跟著報了名……”

榮說著抽噎起來。

“我知道了。不想說就不要說了。”笑笑說。

榮美人停止抽噎，沖著何笑笑燦爛一笑，“一開始是有點苦，但是后來好多了，我還憑借姿色成了宮里的主子。真的吃香喝辣了！”

何笑笑無語的看著他，“你叫什么？”

榮美人一愣，結結巴巴的說，“榮，榮美人。”

何笑笑皺了皺眉頭。

榮美人以為她不信，便解釋道，“我就叫榮美人，是進宮后執事太監給起的，后來就一直叫這個名字了。”

“那你以前叫什么？”何笑笑問。

榮美人一愣，左思右想，就是沒想出來，臉色微紅，略顯尷尬，說，“不記得了。”

“也對。”何笑笑說道，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要說我也會忘記的。”

榮美人一聽，方才的尷尬一掃而空，“你是第一個說這樣的話的人。”

接住一片沉默。

“你心里有沒有一個特別重要的人？就是非常在意的人！”

何笑笑想到了青梅，又想到他的瘋狂，“沒有。”

“我也沒有。”榮美人露出燦爛的笑容，“其實我知道你一定有一個特別在意的人，畢竟我們不一樣。但是還是謝謝你！”

這人有點傻，何笑笑心想。

“要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榮美人抓住她，動了動嘴唇，指了指自己凌亂的發髻，一臉希冀和茫然，“能幫我？”

何笑笑看著他凌亂歪斜的發髻，心里有一絲負罪感，然而，“我不會。”

榮露出燦爛的笑容，“幫我一下，我不想就這么出去見人。”說著放下發髻，一頭柔順的發絲披下來。“像你那樣就可以。”

何笑笑的頭發是高高的束在后腦，宮里的丫鬟的發飾都比這復雜百倍。看著榮美人討好的笑，何笑笑又一次違背了她平常的作風，把他的頭發高高束起。

柔順的發絲穿過手指，竟然怎么弄都束不起來。

“是不是很難？”

“確實有點。”笑笑尷尬的攏了攏他的發絲。

榮美人絞著手帕，“要是不行，就隨便束起來算了。”

何笑笑看了他一眼，“能告訴我，沒有舌頭你是怎么說話的？”

榮美人一愣，對上她的眼睛笑道，“你靠過來，我告訴你。”

“這里沒有其他人。”

“那就算了，等有很多人的時候，我再悄悄告訴你。”榮美人笑著說。

何笑笑滿頭黑線，“好了。說完轉身離開了亭子。”

“如果你要離開皇宮，記得告訴我！”榮美人對著她說道。

榮美人的秀發簡簡單單的束在后面，發帶輕輕一動就會下滑。他解開發帶，攏了攏頭發，重新束了一遍，看著身旁的金釵玉飾，將其收進袖子，也出了亭子，此時何笑笑才走完石階，她腳步輕快穩健，哪里像個公主！

榮一步一停，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宮里，小太監對他眨了眨眼睛。

榮進了屋里，三三兩兩的宮婢和太監聚在一起，見到主子既不下跪，也不問安。榮揮了揮手，宮婢等都退了出去。他越過屏風。里面端坐著一個儒雅的男子，“事情辦得整么樣了？”

“皇子殿下太急了！你叫我一個柔柔弱弱的人，去殺一個會武功的，本就是為難事，今天我不過是去探了探她的底，就弄得一身狼狽。”

“啪！”大皇子猛的放下杯子，瞪著榮美人，“看了你已經活膩了！”

榮美人大驚失色，“皇子殿下不要生氣！”

“滾！”大皇子厭惡的避開榮美人的手。

榮收回手，緩緩的坐下，端起杯子用手帕仔細的擦，然后輕輕的茗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

看得大皇子直犯惡心。

“我早就活膩了。”榮說，“不過是想死得安樂些。殿下的吩咐我的我一定會為您辦成，但需要更多的時間。還有，希望殿下放心。”

大皇子臉色鐵青，渾身微顫，“好，人就交給你了。辦不好，就等著受死吧！”

大皇子走后，一群宮人魚貫而入，“奴婢/奴才叩見美人！”

榮說，“莘梓，又要起霧了，宮里的各處多盯著點，有什么變化要及時匯報。”

“是。”莘梓應到，“主子今天怎么弄得如此狼狽？”

榮挑了挑眉，“哪里狼狽了！”

莘梓低頭，“奴婢多嘴。”

榮取出袖子里的手帕。

莘梓說，“這是太后宮里的東西？”

“識貨！”榮笑道，“這是我從那個公主身上取的。要不你去太后宮里走一趟，告訴傾城公主，叫她來我這兒把手帕拿回去？”

“是，奴婢領命。”莘梓應到。

莘梓趕到太后宮里的時候太后正在和何笑笑下棋。

莘梓說了一下原委。

笑笑說，“只是一條手帕，扔了就扔了。替我謝你主子的好意。”

太后看著莘梓，“你的主子真是奇怪，既然叫你來傳話，怎么不叫你把手帕一并帶來！嫣紅，你隨她去把帕子取回來。”

嫣紅應到，“是。”

等莘梓走了，太后才說，“傾城啊，你怎么就碰到那榮美人了，還讓他拿走了手帕這種貼身物件？”

“是這樣的，皇奶奶。我在這閑的無聊想出去走走，正好撞見了榮美人，發生了點小事，手帕應該是那個時候掉的，路上也沒用到，就沒發現掉了。”笑笑說。

“好在沒有被利用。”太后笑道，“以后不要丟三落四的。那個榮美人想是要見見你才沒叫丫頭直接把手帕帶來，你要閑得無聊，可以去她哪里竄竄門。”

“皇奶奶，您這子落在那我可就要贏了！”

太后低頭一看，眉頭擰在一起，忽而笑道，棋子落下。

何笑笑嘿嘿直笑。

“差點被你騙了！”

“皇奶奶這么聰明，我怎么能贏得了呢？”何笑笑一邊下子，一邊說。

“哎呦喂。”太后尖叫，“又被你擺了一道！”

……

祖孫二人下棋直到皇帝派人說祭天儀式已經安排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