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苑丹這一覺睡得特別好,以至于她醒過來還有點懵懵的。
感到身子在輕微的晃動,外面依稀還能夠聽到雜亂的馬蹄聲和車轱轆聲,李苑丹躺在那里愣了一會兒神,才拐過來,現在在馬車上,國師奉命護送公主到邊界。
李苑丹睜著眼發了一會兒呆,感到喉嚨有點干,剛想張嘴要水喝,眼前正好就遞過來一杯水。
李苑丹眼前一亮,立馬坐了起來,接過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謝謝紫羅!”
“怎么謝?”一道清幽的男聲傳來。
李苑丹心里咯噔一聲,循聲望去,梁士驍坐在邊上手拿一本厚書,兩道深邃的目光正看著自己。
“呵呵!”李苑丹彎唇一笑,剛剛睡醒的臉上還帶著些慵懶隨意,無害的小臉上眉眼彎彎,透著一絲可愛俏皮。
梁士驍眉頭一挑,這是要逃避話題的意思。
見梁士驍不說話,李苑丹錯開臉掀起簾子看了一眼車外,空曠的官道上并沒有行人通過,兩邊都是茂密的林子。
突然,小腹隱隱脹痛,李苑丹扭頭欲言又止的看了梁士驍一眼,后又急忙低下了頭,緊咬唇瓣,粉嫩的小臉上布滿糾結。
“咳!”李苑丹尷尬的干咳一聲,“那個,那個我想去……解手”,后面的兩個字聲若蚊蠅。
說完,李苑丹的臉上掛起了不自然的羞紅。
梁士驍低笑兩聲。
笑個屁?。?/p>
李苑丹擰眉瞪著梁士驍,猶如一直被踩了尾巴的貓,羞紅的小臉此刻變得更紅了,“笑你妹啊!難道你不尿尿么?”
梁士驍又接著低笑兩聲。
李苑丹徹底炸毛,抄起身上的毯子和枕頭就像梁士驍扔去,“讓你笑,混蛋!”
梁士驍輕而易舉的抓住被子和枕頭,挑著眉看向李苑丹,那意思好像再說,沒東西扔了吧!
看著梁士驍那欠揍般的臉,李苑丹肚子里的氣就不打一出來,憤然起身打算下車解決。
卻被梁士驍抓住一只手臂,順勢一扥,李苑丹正好落在梁士驍的懷里,李苑丹皺眉掙扎數下,無果,后改為瞪著梁士驍,“姐都要尿褲子了,你他媽的還有心情笑,你個混蛋!”
李苑丹徹底惱羞成怒,但是心里又顧忌著這是在馬車上,只能咬著牙小聲嗆道,可是那眼里的怒火勢有燎原的趨勢。
梁士驍不以為然的俯身輕吻了一下李苑丹微抖的唇瓣,還未等李苑丹反應過來,就又從對面車座下面拿出了一個嶄新的痰盂來,擺在他們面前。
李苑丹低頭一看那物事,頓時覺得頭皮直發麻,羞紅的小臉頓時變得色彩斑斕,秀氣的眉頭更是松了緊緊了松,咬緊的唇瓣抖了抖愣是沒憋出一句話來。
馬車上竟然備著痰盂這種東西,李苑丹也真是醉了。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是該說這家伙體貼呢,還是該說他大白天耍流氓呢!
馬車這邊還在糾結,公主這邊卻不太樂觀,自趙瑩月上了馬車以后,已經走了一個上午了,這期間趙瑩月是滴水未進,也不說話,一直坐在那里好似一個木偶。
陪嫁的嬤嬤也是體貼的端水,各種噓寒問暖,期間古勒還特地敲了敲車幫,煞是三好相公似的體貼的問了問公主的情況,畢竟這一路來舟車勞頓,未曾停歇,他這人糙皮糙肉的不怕累,公主可是金枝玉葉?。r且還是他的正妃,要是給累病了,他可是會心疼的!
陪嫁嬤嬤是自幼就照顧趙瑩月的吳嬤嬤,雖算不上奶娘,可自趙瑩月懂事起,趙瑩月的母親就把吳嬤嬤指給了趙瑩月,所以吳嬤嬤也算是趙瑩月的心腹了。
吳嬤嬤抬眼看了一眼紅紗下的趙瑩月,僵直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她也是一陣陣心疼,“公主!……?。 ?/p>
吳嬤嬤這一聲并不大,她也是知道場合不宜,索性她急時捂住了嘴巴,一臉震驚的看著趙瑩月喜服上滴下來的血跡。
急忙伸手捋開趙瑩月的袖管,袖管下的兩只手死死的絞在一起,艷麗的指甲上血跡斑斑,似是不知道疼似的,還在不斷的往手心里鉆。
吳嬤嬤心疼的不得了,急忙拉開那絞在一起的兩只手,還欲說話,馬車上的簾子卻被人強行打開了。
一陣涼風吹進,車廂里的血腥味變得有些稀薄,眉頭緊鎖的古勒死死的盯著吳嬤嬤手里的那兩只血手,心好似被人捶了一拳,悶疼悶疼的。
即使在強硬的內心,當看到心愛的女人傷成這般模樣,內心深處還是忍不住的泛著心疼。
原來,古勒一直走在趙瑩月車廂旁邊了,即使吳嬤嬤捂住了嘴巴,可是那聲驚呼還是被古勒捕捉到了,生怕趙瑩月有什么不測,古勒急時叫停了馬車,打算查探。
古勒往里挪了兩步,還未張嘴說話,對面的趙瑩月卻搶先一步一把撩開了頭上的蓋頭,一雙美目冷冷的注視著古勒,“滾下去!”
古勒的眉頭又擰緊了一寸,鼻息變得有些粗重,“怎么回事!”
“滾!”
還未等古勒說話,趙瑩月再一次搶先一步,一腳把古勒給踹了下去。
古勒一心專注的看趙瑩月的手,沒有設防,這才一個冷不防就被趙瑩月給踹了下去。
“噗通!”一聲,古勒直接掉下馬車,地上的塵土受到重擊,瞬間四處飛揚。
古勒的暴脾氣也瞬間上來了,都已經成為他的太子妃了,還這么飚,瞬間起身,伸手剛想再次去掀開車簾,車廂里卻傳來趙瑩月冷冰冰的警告聲:“你要是再敢進來,我就把頭發剪光去當尼姑!”
“你敢!”古勒繃著臉怒吼一聲,他媽的這個彪悍的女人竟然認為當尼姑比當他的太子妃好,這他媽都是什么論調。
古勒的火氣被那一腳也給踹出來了,剛想撩開簾子,吳嬤嬤從里面走了出來,并像古勒使了個眼色。
古勒站在那里使勁用力的壓下了那口窩囊氣,跟著吳嬤嬤來到一處僻靜地方。
“太子殿下,老奴替公主像您陪個不是?!眳菋邒咝÷曊f道,話落還像古勒福了福身。
“哼!”古勒雙手抱肩,無比傲嬌的冷哼一聲。
“太子殿下莫生氣,公主她是有些戀家,所以脾氣會倔點,老奴認為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畢竟公主手上的傷口很深,現在還在流血,為今還是趕緊包扎傷口的重要,畢竟要是感染那可就不好說了?!眳菋邒哒Z重心長的說了一通。
古勒眉宇間陰云密布,他也看到趙瑩月手上的傷口了,那一個個冒著血的血窟窿,現在想起來后背都冒冷汗,心里不免有些焦躁,“那你說怎么辦?”
“老奴認為,公主和太子既已成婚,也是您的太子妃,等到了北魏有的是時間磨合,也不必急在一時,所以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包扎傷口?!?/p>
“……我去叫女醫過來!”古勒思索片刻,大步像隊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