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這個樣子,連走出大門的力氣都沒有,就是去了也會憑白的招人恥笑罷了!”趙瑩月有氣無力的靠在床上。
“父皇知道你心里的苦,可你既身為我趙國公主,就要為國家大義而獻身的準備。”趙王沉著臉道,剛才的慈父形象不復存在。
趙瑩月的心‘咯噔’一聲,被褥下的手指緊緊的攥住手下的絲滑錦被,嘴唇輕咬。
趙王頓了頓,又道:“你以前胡鬧,父皇只當你是鬧小孩子脾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和親這件事你若在胡鬧,休怪父皇!”一臉的義正言辭,一字不落的都灌進了趙瑩月的耳朵里。
心里的小算盤被戳破,似是被人扒光了衣裳曝光在太陽下,趙瑩月感到一陣心悸害怕,后背更是冒出一層密密的冷汗,身子有些發顫,如此威嚴的父皇她第一次見到,若是換做以前她可以撒嬌打混,可是今日今時今景她竟說不出話來。
最后,也只是弱弱的點了點頭。
“你自己好好斟酌吧,那古勒雖說是北魏人,可到底他也不是什么十惡之徒。”趙王輕拍了幾下趙瑩月的手背,以示安慰,然后走了。
……
清晨用過早飯的李苑丹,決定把梁士驍交給她的任務完成,因為自己實在是惹不起他。
紫羅從外面端著茶水果子走了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一身淺藍色紗裙的女子,正安靜地俯首坐在案桌旁,在白凈的宣紙上揮動著手里的細桿毛筆,長長的睫毛如羽翼般扇動著,晶亮的眼睛在經書和紙張之間來回滑動,既安靜又認真,這樣靜默的畫面竟讓人不忍心打擾。
紫羅把手里的東西輕輕的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刻意放低腳步走過去,這才看清桌子上已經擺了好幾張抄好了的紙,邊上還散亂的放著一些未用過的白紙,彎唇一笑,把那些散亂的未用過紙張輕輕的整理好以備她使用起來方便。
寫了一上午,才寫了三分之一,這古代的文字真是難寫,筆畫又多,話又繞口,寫著寫著就走私了。
腦袋里不斷地播放著在現代的自己,坐在課桌旁苦讀那些數理化時的畫面,左手拿著試題卷子,右手在草紙上不停的計算,鋪了滿桌,雜亂無章,為了就是將來能考個好大學,可最后誰曾想累死在了課堂上,你說多冤,所以這一世說啥也要吃喝玩兒樂享盡人生。
可是現實卻不盡如意,被那國師死死的捏在手心里,說是收自己做徒弟,誰稀罕!不就是多個為他做苦役的么,自己還咋享盡人生,想到這里,李苑丹哀嘆一聲,嘆息自己前世命苦,穿越了更命苦。
思緒雖飄遠,可是手里的筆卻依舊是沒停,至于寫的啥她不知道,李苑丹只知道此刻她寫的是腰酸背疼脖子疼手疼。
臨近中午時,紫羅悄悄退下去給她準備午飯去了,李苑丹一個人坐在那里邊走私邊書寫,也不知道是她走的太專注了還是梁士驍會飛,她竟然連梁士驍什么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梁士驍剛到清苑,紫羅就來了,坐定后聽著紫羅的稟報心里的好奇就像壺里剛開的水不停的往外冒氣泡一樣不斷往外涌。
紫羅走后,他有些坐不住了,開始在屋子里來回踱步,她會這么聽話還真是讓他意外,最終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于是他臨時決定中午和李苑丹一起吃飯。
所以,他就一個人正大光明的從大門一直走到李苑丹寫字的書桌旁,默默地看著她抄文。
李苑丹終于抄完最后一張紙,滿意的把毛筆往硯臺上一放,高興的拿起那張紙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跡。
清澈透亮的眸子一下子闖入了梁士驍的眼簾,梁士驍似乎被電了一下一怔,心里酥酥麻麻的,竟不自覺的跟著她一起彎起了嘴角。
李苑丹那上揚的嘴角和紅唇間潔白的牙齒,無一不彰顯出李苑丹此刻愉悅滿足的心情。
革命雖然尚未成功,可是已經完成了一半,她還是很知足的。
似是覺察到什么?
李苑丹猛的收起嘴間的笑容,兩顆黑眼珠開始左右搜索陌生源,隱約覺得前方有什么不明物體,李苑丹掀起眼瞼穿透薄薄的紙張,隱約看到離自己幾步遠的位置站著一個黑色人影。
怔愣的抬頭越過紙張的邊緣看過去,只見梁士驍正負手站在不遠處,面帶淺笑,那笑如狩獵成功的獅子,霸道里帶著一絲柔情,漆黑的眸子閃著如黑珍珠般幽深的光。
被那灼熱的眸子一燙,李苑丹心一慌,急忙抬高手里的紙擋住自己,來阻擋某人氣息的逼近,縮起脖子,低頭,臉頰有些發紅發燙,兩只大眼慌亂的咕嚕了幾下,暗想著他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
糟糕,她還沒有抄完呢!
不是說好三天么,怎么,怎么變卦了!
正在思索著,只覺得兩只手里頓時一空,原來梁士驍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上前,并且把她手里唯一可以隱藏的紙給抽走了。
手里的遮蔽被人奪去,雄厚的男性荷爾蒙緊密的撲面而來,李苑丹頓時覺得如坐針氈,臉頰的熱度再一次升溫,惴惴不安的心跳就跟被老師抽查未寫完的作業一樣,怕受懲罰。
“字寫的很漂亮!”梁士驍滿意的點著頭,掃視著紙張上的內容,斜眼瞅了一眼邊上裝鴕鳥的某人。
“……”那是,姐在現代的爹可是教書法的,從小就練。
梁士驍把手里的紙放到一邊,又隨手翻看了幾篇,并擱置在一邊,轉眸看到那先前坐在椅子上的某人此刻卻如定住般低頭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梁士驍蹙眉俯身低頭,打算尋找那一雙瀲滟的眸子,奈何某人的頭卻是越來越低,額頭幾乎已經碰到了桌子面上。
她,這是在怕么?
怕到都想躲到桌子底下去!
哼!
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