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樂影悶悶地說:“我也不清楚啊,本來就是去會所找人的,之前也有去過會所又不是沒去過,可是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就這么衰。一進去就撞到那個什么叫喬少的,轉個身又撞服務生,再后來我也就是上個洗手間洗個手而已,又不是做什么壞事,結果還碰到一個男的——”其實最可氣的還是最后碰到那男子的事,可是她再氣也只能生自己的氣而已,希望明天睡一覺就什么事情都沒有,把不好的事情都留在今晚吧。也或許是因為今晚太多事,說著說著就好像她正在做份報告似的要一吐為快。可當她觸及到秦家哲睜開的專注在她自己身上的眼睛時,她才發現她現在傾訴的對象是誰,所以把話就停在這里沒有往下說下去。
秦家哲是因為莊樂影語氣的暗淡,不似以往老在他面前裝模作樣地一通不真心的假笑,他才睜開眼去看莊樂影的。“那男的怎么了?”見莊樂影盯著他直瞧沒有把話說下去,他就接著莊樂影的話問他。見她愣在那里沒有回他,他又問了一次。
莊樂影開口說:“那男的……那男的……”一邊在心里想著要怎么說才能讓秦家哲不去注意這個話題,可這還是她先說起的事。“那男的——我也撞了下,是的,我不過洗個手也能撞到一個男的,呵呵,你看,我今晚是不是挺特別的。”說完,又呵呵地干笑一下。
秦家哲見莊樂影又恢復以往狀態,又閑情地閉著眼靠在那里,說:“你把今晚的日子好好記下來,下次再碰到這樣的日子時,你就去買份彩票。”
秦家哲這是你的冷笑話嗎?莊樂影坐在一旁頭朝窗外無奈地想,這一也不好笑。朝外看了幾眼外頭的景物,她又愣住了,因為車子的行駛方向是去城北的,難道秦家哲知道她的住所?他一有錢人還有什么事不知道的?這一想,她就沒什么好奇怪的。當車子平穩地停下來后,她又對秦家哲奇怪上了。
這司機把車穩穩地停在她住的小弄堂的路口,這位置也太精確了吧?她坐在車里看看那條熟悉的路,又看看秦家哲,忍不住地還是問出口:“你知道我住在這里?”
秦家哲睜開眼,好笑地說:“我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這人太狂!莊樂影心里一氣,一瞬間對秦家哲的好感散得無影無蹤。她剛才還在想著,這么一個有身份的人竟然能送她這一普通百姓回家,還親自送到路口,多好的人是不!現在,她能撤銷剛才她想的那些嗎?她呵呵一笑,“是呢,秦總你最厲害!”她違心地奉承。
結果她就聽秦家哲說:“我知道的都是花錢的,沒有免費的消息。”
莊樂影一聽,心里又不樂意了。難道秦家哲花錢去查她的消息,她還要對秦家哲說謝謝嗎?這句話她可不敢說,只能哈哈一笑說:“秦總,今晚謝謝你送回來,那我下車了。”對秦家哲揮揮手,轉過身去拉車門,這次又是不舒服地讓她嘶一聲。
秦家哲還是聽到莊樂影那有點忍著的聲音,他看莊樂影慢慢下車,又慢慢地一步一步朝前走去,還是像前面出會所時那樣腳是一踮一踮的。
莊樂影下了車關上門,又朝車里的秦家哲揮手告別,也不管里面的人有沒有看她。她再轉身朝前慢慢走,一來是因為腿不方便,二來又因為她的小屋里沒有跌打的藥,想著等秦家哲車子離開后,她再轉去藥店買,不然得痛上幾天。可是身后的車子一直沒有動靜,她只能烏龜似地慢慢走。然后終于聽到砰的一聲,可又好像是關門的聲音,并不是車子轟油門的聲音。她朝后一看,看見秦家哲朝她走來。
這秦家哲怎么朝這里走來?等秦家哲走近,她問:“秦總,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哪知秦家哲沒有說話,就死死盯著她。她張口又想問時,防不及的她的腳被秦家哲一踢,似是隨意地一踢,卻是很痛,正踢到她被人踢到的地方。她當即脫口而出的不是秦總二個字而是她的媽呀四個字,她痛得咬牙切齒地厲聲問秦家哲:“你這是干什么?”她已經痛得話都不能放大聲喊出口。這秦家哲得有多恨她才會這么對她!
秦家哲聽出莊樂影口中極力隱忍的痛苦語氣,他沒有開口,而是身子一蹲,又趁著莊樂影沒有防備的時候,把她的褲子往上一掀,還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對著她的腳一照,有幾處瘀青紫的青的。“怎么回事?”他就蹲在那里抬著頭問莊樂影,語氣有點沖。
莊樂影想不到秦家哲會給她這么一招,更想不到秦家哲竟然會去掀她的褲子看她的傷情,眼前這人還是不是她所認識的秦家哲?現在要是她再說撞到桌子上不知道秦家哲會不會相信?她一時還找不到別的理由能說服秦家哲的。
秦家哲當然聽出由于他剛才一腳莊樂影極力隱忍的語氣,可她又不說什么。臉色一沉又問:“這是撞桌子上的?”
莊樂影沒吭聲點點頭。這不,秦家哲都幫她把理由說出來了,雖然她剛才也想這么說。
秦家哲一點頭說了個好字又問:“你腳上的這幾處瘀青都是撞到桌上的緣故?”
莊樂影還是沒說話就一點頭。
秦家哲從牙齒縫里輕輕吐出很好二個字,又問道:“所以,你這是自殺式撞桌?第一次不成來第二次,結果發現撞桌子根本自殺不成,就主動放棄。經過就是這樣的嗎?”
莊樂影是秦家哲問一個她點一個頭,后面是低著頭在隱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音。她不知道秦家哲怎么會想到這個的,她能對秦家哲說他還是可以說笑話的嗎?說了也許會被秦家哲抽。好一會兒,她低著頭沒有發現站在面前的秦家哲的動靜,抬頭去瞧。看見秦家哲在微弱燈光下有些發沉的臉色,生氣?在生誰的氣?她的嗎?秦家哲會生她的氣嗎?他們二個已經不是分開了嗎?雖然不是那種情侶的分別。最后,她實在承受不了秦家哲凌厲的目光,慢慢地開口:“其實這瘀青還好,也不是很痛。喏,你看——”她還忍著痛把腳甩了甩,可秦家哲依然臉色不好。她慢慢好收她的腳,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后只能呵呵干笑。
一個人居高臨下像在看小丑似的面色沉沉,一個又像做錯事情被家長當場逮到的小朋友似的低著頭,二個人靜靜地面對面站著,偶爾從他們身旁經過的人都好奇地投去奇怪的目光。后來還是莊樂影開口,“那個秦總,現在也很晚了,我還是先回去了。”這里人員混雜的很,秦家哲在這里呆久了肯定也不好。那她要是離開的話,或許秦家哲轉個身也走了。她對秦家哲呵呵一笑一揮手就轉身朝里走。
可是她被秦家哲絆住走不了。她奇怪地看向自己手臂上多出的一只手掌,再莫名地看秦家哲,輕輕地開口問:“秦總,還有什么事嗎?”
秦家哲抓住莊樂影的手緊了緊,要是莊樂影在他面前柔弱地表現出她自己身上的傷,或許他就那么隨便地由莊樂影走掉。可是實際情況卻是明明這瘀青痛得她幾次從嘴里發出嘶嘶的聲音,都還是滿不在乎地在他面前笑著,隱忍著就是不在他面前說一個痛字,隱忍著不在他面前提她自己的那點傷。這么一個明明痛到不行可還不肯在他面前借機喊一聲的這么一個人,讓他怎么能安心地回去!他在心里嘆了口氣,另一只在莊樂影的頭上一撫,“走吧,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現在這個時間點去醫院?莊樂影問:“現在去嗎?醫生都下班了吧?”
秦家哲給了她一個白癡的眼神,淡淡地說了個急疹。
莊樂影馬上對秦家哲呵呵地干笑一下,是呢還有急疹,瞧她這智商。她跟在秦家哲身后朝車子走去,秦家哲還是先獨自進入車內,她隨后鉆進車子。車了平穩地向前駛,她有幾次想開口對秦家哲說,其實她自己可以一個人去醫院的。只是秦家哲好像一進車子就閉著眼靠著,最后鼓足了些勇氣對秦家哲說:“其實秦總,我可以自己一個去的。”聲音有點輕,但在這封密性不錯的空間內還是能聽到的。
秦家哲半睜開眼,透過微亮的光看到莊樂影眼里輕微的排斥。忽視掉她眼中的那份排斥,然后,他對莊樂影朝窗外一揚他的下巴。
莊樂影看秦家哲這動作,好奇地扭過頭去看,是醫院到了。她只能對秦家哲一笑說了謝謝,接著,推開門下車,徑直朝醫院內急疹處走去。她在急疹室的大門外朝里看,邊看里面走來走去的護士,邊心痛著自己口袋里的銀子。現在心痛不知道來不來得急?上車前應該先想到這個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