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血跡,一邊開口道:“這不是我的血,我沒有受傷,是黎老夫人的血。”倒是他,隔了這么遠,自己都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酒氣還有隱隱的血腥氣。長安抬眸看向他那明顯是浸了血的衣服,他該不會一直都沒有給自己的傷口止血吧?
聽到長安這么說,鳳疏諶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些,然后轉頭對一旁的獄卒沉聲道:“把牢門打開。”
那獄卒明顯是有些猶豫的,但他到底是不敢惹惱鳳疏諶,抖著一雙手把牢門給打開了。鳳疏諶一腳剛踏進去,就聽到古映雪那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們要是敢對長安怎么樣的話,我一定找人剁了你們!”
長安本來已經糟透了的心情,在聽到古映雪句話的時候,卻莫名地好了起來,嘴角甚至浮起了一絲輕笑。
鳳疏諶的眉頭卻是微微皺起,這個古映雪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趕在這個時候來嗎?自己還沒跟長安說上兩句話呢。
而此時古映雪已經奔了過來,看到長安衣服上的血,瞬間驚叫一聲:“長安,你受傷了?”
長安朝著她微微搖頭,“沒有,是黎家老夫人的血。”
古映雪三兩步走到長安的身前,上下打量著她,“你沒事吧?”
此時侯爺夫人的身影也是出現在牢房門口,長安沖著她淡笑道:“我沒事。”
侯爺夫人看到長安平安無恙便是放心了,然后才看向站在一旁的鳳疏諶,眼睛里有些明顯的愕然。
而此時古映雪也注意到了一身狼狽的鳳疏諶,忍不住驚訝地問道:“世子殿下這是剛從哪兒殺完人回來嗎?嘖嘖,這出血量可不少啊。”
侯府夫人在一旁狠狠瞪了古映雪一眼,示意她不要胡言亂語。
鳳疏諶并未理會古映雪調侃的話,而是看向侯爺夫人沉聲問道:“黎老夫人死了嗎?”
侯爺夫人搖了搖頭,“沒有,但是情況不太好,仍舊在昏迷著,想要醒過來……估計不容易。”
古映雪瞬間忿忿不平道:“要不是長安當時立刻給她醫治,她早就死了,黎府的那些人真是狗咬呂洞賓。”
“把當時的情況仔細說給我聽。”鳳疏諶盯著長安的眼睛,神色中帶著安撫的意味。
其實從長安走進那個房間到黎老夫人出事,這中間并沒有多少時間,在這整個過程中,長安都沒有碰黎老夫人一下,但是,在場的那些人中,長安的確是最讓人懷疑的人,因為她有足夠的理由想要殺死黎老夫人。
然而讓長安奇怪的是,她竟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黎老夫人有中毒的跡象,沒有一點征兆,她就那么突然地毒發倒地了……
“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要陷害長安?”古映雪想起之前砸車事件,那兩姐妹一定知道了是長安做的,所以才想陷害長安的。
鳳疏諶沉默了片刻之后,抬起頭看向長安,聲音低沉,“你暫且在這里忍耐一天,明日一早,我來接你。”
長安心中微訝,現在黎老夫人還昏迷不醒,在查出真相之前,自己應該是不能出去的吧?
侯爺夫人亦是看向鳳疏諶道:“現在還不知道皇上會把這案子交給誰,長安一時半會兒只怕是出不來。”在來之前,她已經問過自己的夫君了,按照他的說話,長安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的。
鳳疏諶卻沒有應話,而是轉身走出了牢房,他現在需要知道黎家究竟發生了什么,會是什么人想要陷害長安……
“等一下……”長安出聲喚住鳳疏諶,“黎老夫人身邊的那個嬤嬤,我覺得有些可疑。”黎老夫人出事之后,自己出手醫治的時候,她明顯有些驚訝,并且試圖阻止自己,而且也是她出去叫的人,不排除她當時在言語上誤導了其他人,讓他們以為是自己下的毒。
“好,我知道了。”鳳疏諶應了一聲,便是腳步匆匆地離去了。
看著鳳疏諶離開的背影,長安在想,自己剛剛是不是應該提醒他先回去換一身衣服,他這樣子出去會嚇到別人的吧。
古映雪本來想陪著長安多呆一會兒的,但是卻被長安給勸走了,人家獄卒也不容易是不是?就不為難他了。
而侯爺夫人和古映雪剛一離開,一波獄卒就抬著各色物件走了進來,雕花木床、梨花木的桌子、翠色煙羅紗帳、青花瓷瓶……
長安看著這些已經忙活起來的獄卒,已經有些懵了,“等一下,先停一下,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回長安小姐的話,這是世子殿下吩咐的,務必要讓小姐您住的舒服。”其中一個領頭的應道。
住得舒服?又不是客棧……
這些獄卒的效率倒是挺高的,沒多久的功夫,就已經把這間牢房布置成了一間挺像樣子的閨房,甚至沒有忘記把剛采來的鮮花給插在桌上的瓷瓶中。
長安坐在鋪了厚厚錦被的床上,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同時不由有些好笑,坐牢坐成這樣的,大概也只有自己了吧?
看著桌上擺放著的燈盞,長安心道:也不知現在是什么時辰了,應該還沒到晚上呢吧?
長安正這么想著的時候,一個獄卒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對她小聲道:“長安小姐,太子殿下和六皇子殿下到了,估計是來問案子的事情。”
長安聞言沖著那獄卒微微點了點頭,那獄卒便悄悄走開了。
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另一名獄卒便領著兩個年輕的男子來到了長安的牢房中。
六皇子鳳顥啟長安已經見過了,站在他身旁的一定就是當朝太子了,倒真有一股儲君的氣勢。
鳳顥啟一進來就被這間‘改造’過的牢房給驚住了,“我們鳳榆的牢房什么時候變得這般奢華了?我都想來住住看了。”
“你就是給黎老夫人下毒的女子?”
長安抬眸看向開口問自己的太子,淡淡道:“我沒有給黎老夫人下毒,事實上,是我救了她,否則,這個時候你們看到的只能是她的尸體。”
那太子聞言直直地看著長安的臉,似乎在審視著什么,而長安亦是神色坦然地看著他。
半晌之后,那太子方才開口道:“你叫黎長安?是黎家的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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