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跟鳳疏諶之間究竟有什么貓膩。”長安淡淡開口。
一旁的古映雪仔細觀察了一下長安的神色,然后才期期艾艾地開口道:“可以坦白從寬嗎?”
長安想了一下,點頭道:“視情況而定吧。”
古映雪不滿道:“什么嘛,那我不說了。”她大小姐也是有脾氣的。
長安伸出自己那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那兩坨據(jù)說是鴛鴦的東西,嘴角笑容清淺,“你現(xiàn)在不說的話,我就讓你一輩子都再也沒機會開口,直接拿藥毒啞了你。”
古映雪雙手顫抖地指著長安,開口道:“你……好狠毒的女人啊。”
“到底說不說。”
“那個……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
“嗯。”
“其實這次騙你回來,是鳳疏諶的主意……”
侯爺夫人進到房間里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們二人在床上扭打在一起的情形,便是不禁笑著道:“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不是我說,你們兩個都是快要嫁人的女子了,怎么還跟小孩子似的。”
長安松開自己的手,順手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頭發(fā),坐起身來淡笑著看向侯爺夫人道:“云姨這是在暗示什么嗎?”
侯爺夫人亦是笑道:“長安這么聰明,自然知道云姨是什么意思。”
長安聞言抬手揉了一下古映雪的頭發(fā),然后站起身來拿起那未完成的繡品對侯爺夫人道:“云姨,您這話該跟雪兒說,您看她那么討厭女紅的那么一個人,竟然開始做繡活兒了,想必是紅鸞星動了。”
侯爺夫人接過長安遞過來的繡品仔細瞧了半晌,然后微微皺著眉頭問道:“她這繡的是什么啊?”
“據(jù)說……那是兩只鴛鴦。”長安在一旁解釋道。
這時候,古映雪也湊了過來,滿心疑惑地道:“真有那么不像嗎?”
侯爺夫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趕快收起來吧,可別被別人看到了。”
古映雪忍不住抗議,“至于嫌棄嗎?”
“你還說呢,昨天在道觀里的那件事,已經(jīng)傳開了,看誰家的公子還愿意娶你,真是讓我不省心。”
“就因為我沖著那道長說一聲‘阿彌陀佛’,就把那些男人給嚇住了?說真的,那樣的男人,我還不稀得嫁呢。”
“行了,別貧了,你先一邊呆著去,我有話跟長安說。”
古映雪聞言嘴角一撇,“說話就說話,至于這么排外嗎?”
長安卻是收斂了唇畔的笑意,她知道侯爺夫人要說的話一定是跟黎家老夫人有關的。
“長安,兩天之后就是黎老夫人的壽宴了,她希望那天能在黎府看到你,她說有一個重要的東西要給你。”
“……”
“長安,就算是為了做個了結,你還是去一趟吧。”
一旁的古映雪也是忍不住道:“就算是為了遺產(chǎn),你也得去一趟啊,那是你應得的,憑什么不要?白便宜了他們。”
“好吧,我會去的。”長安終于應了。
“為了去做個了結?”
“不,為了遺產(chǎn)。”長安笑道。
黎府,那個地方留給長安的只有冰冷,那段日子就像是童年的一場噩夢,雖然過去了,但卻永遠藏在心底的最深處,怎么都抹不去。
夢里再次回到那個清冷的小院,那是自己的房間,幾個面目可憎的嬤嬤從自己的箱子里搜出了老夫人的玉鐲,可自己真的不知道它為什么會在自己的箱子里,她看向自己的娘親,娘親的臉色已是煞白。
畫面一轉,自己被一個嬤嬤拽到了祠堂里,黎老夫人就坐在一旁,而那個被自己喚做‘父親’的人,手里正拿著藤條,一下下地狠狠打在自己身上,她覺得自己身上火燒似地疼,娘親呢?為什么看不到娘親?
好痛啊,自己明明沒有偷那玉鐲,父親為什么要打自己?她想不明白。而那個時候的她還沒有學會忍痛,所以她喊著、叫著,希望有人能站出來幫自己,可是那么多人的人,只是站在那里冷眼看著自己,有的人臉上甚至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她覺得自己似乎快要痛死過去了……
“長安,長安……醒醒。”似乎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身子,是誰?
床上的長安驀地睜開眼睛,尚未從夢境中回過神來的她,下意識地出手想要推開傷害自己的人,接著便是聽到一身悶哼。
片刻之后,長安借著昏黃的燭光看清屋內的情形,這才回過神來,她的目光落在站在自己床前三步遠的鳳疏諶身上,他的左手正捂在胸前的傷口上,有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
剛剛那一掌,自己用了十成的力,長安想。
“你怎么會在我的房間里?”不怪自己是不是?誰讓他大半夜不睡覺,跑到自己房間里來。
鳳疏諶抬眸看著此時半坐在床上、如瀑長發(fā)盡數(shù)披散在身后的長安,目光輕柔,“你房間里的燭火滅了。”
長安覺得有些無以為繼,現(xiàn)在重要的是燭火嗎?
“你剛剛夢到了什么?有人在打你,是誰?”鳳疏諶問到這里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長安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在深夜的時候跟鳳疏諶說這個,事實上,自從早上那件事之后,她整個人都被鳳疏諶給搞糊涂了,自己似乎掉進了他事先準備好的圈子里。但是不管怎么樣,她都覺得自己應該離他遠一點。
“鳳疏諶,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想奉陪,現(xiàn)在,請離開我的房間。”
鳳疏諶定定地看了長安片刻,然后就轉身朝房間門口慢慢走去。
而此時長安的腦海里有兩個聲音在吵架,“你就讓他這么走了?你沒看到他的傷口在流血嗎?是你打的。”
“可是那是他自找的,誰讓他大半夜地擅自闖進我的房間里來。”
“他的傷口一定崩開了,血流了很多,王府里就你一個大夫……”
長安抬手揉了揉發(fā)痛的額角,朝著那道清冷的背影出聲道:“等一下,我先給你處理傷口。”
背對著長安的鳳疏諶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看吧,他的長安永遠這么別扭又心軟。
等到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嘴角的笑意已經(jīng)收斂,一本正經(jīng)地道:“那就麻煩你了。”
雖然長安之前處理過無數(shù)的傷口,作為一個大夫,她對男人的身體也不陌生,但是在對象換成是鳳疏諶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些別扭。而且關鍵是,今天早上他還在假山的后面吻過自己的眉心,這實在是個尷尬的狀況。
“我想我可能需要躺下。”鳳疏諶提醒道。
長安掃視了一下自己的房間,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