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的怒火讓長安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天底下怎么會有這樣的父親?她抬手覆上胸口,試圖讓自己平靜一些,她不想讓這樣的人影響自己的情緒。
鳳疏諶自是注意到了長安的這個動作,眉頭便也皺得更緊了,他想自己有必要警告一下這位丞相大人了,他竟然敢讓長安跟別的男人相親?實在是罪不可恕!
黎丞相被長安質(zhì)問得面上有些掛不住,的確,他心里是很想盡快把長安給嫁出去。因為這樣的話,就不用擔(dān)心她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做什么文章了。是,長安也是自己的女兒,可……可她畢竟不是跟芷羽一樣在自己身邊長大的,芷羽從小的時候就知道她的婚事是跟整個黎府休戚相關(guān)的大事,她成了太子妃以后會為整個黎家著想。可是長安不一樣,她是恨著自己的,她不僅不會向著黎家,還會想辦法報復(fù)黎家,他不能冒這個險。
但是……黎丞相目光冰冷地看向站在那里的黎夫人,他沒想到自己的夫人會找來那個惡名昭彰的榮郡王,如果他事先知道的話,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他再怎么不看重長安,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那樣聲名狼藉的一個男人啊。
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沒有辦法向長安解釋了,只是嘆了一口氣道:“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我只是想給你找一個不錯的歸宿,難道你要在那個閉塞的山谷里待一輩子不成?長安,你終歸是要嫁人的。至于榮郡王的事情……我也沒有想到。”
長安深吸了一口氣,以極其壓抑的口吻道:“可以別叫我的名字嗎?聽到我的名字從你口中說出來,我真的很不舒服。”
黎丞相聞言面色一僵,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黎夫人此時更是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長安緩步走到黎丞相的面前,用淡漠的語氣道:“你應(yīng)該慶幸我剛剛只是說出了你兒子買畫的事情……”長安把‘你兒子’這三個字咬得很重,果然看到黎丞相眸色暗沉了幾分,“若是我剛剛當(dāng)著那些人的面把穩(wěn)婆的事情說出來,你們就不止是丟臉那么簡單了。”
她說著,卻是把目光移到了黎夫人的身上,輕笑著繼續(xù)道:“要是我把那件事說出來,你,就會成為百姓們唾棄的蕩婦。背著自己的丈夫偷情生子,這個丑聞一定是人們喜聞樂見的。”
“而你……”長安把目光重新移回到黎丞相的身上,“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在朝中舉足輕重的丞相大人卻戴了這么多年綠帽子,你說別人會在背后怎么議論呢?”
黎丞相聞言一臉震驚地看著長安,“你怎么會知道這件事的?”說完之后,他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里還有外人,便是猛地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鳳疏諶,他見鳳疏諶的臉上并沒有絲毫的驚訝之色,心中便已經(jīng)明白這件事鳳疏諶也已經(jīng)知道了。難道說侯府和瑞王府的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如果真的是這樣,別說自己的臉面,就連整個黎府都要被人嘲笑了……
可是他們是怎么知道的?老夫人分明只告訴了自己!
“我是怎么知道的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不想讓這件事傳開的話,就不要再試圖做任何惹惱我的事了。”長安說完之后,就轉(zhuǎn)身往外走,完全沒有看鳳疏諶一眼。
然而她剛走到門口,迎面就走來一個侍女,那侍女連忙喚住了她,“大小姐請留步,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長安卻理都沒理那個侍女,徑直離開了,她現(xiàn)在一刻都不想在黎府多呆。
走出黎府的大門之后,長安轉(zhuǎn)身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鳳疏諶,沉聲道:“剛剛……多謝你,但是,請不要再跟著我了。”
鳳疏諶卻是上前靠近長安一步,輕聲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情很不好,讓我陪著你好不好?”在這種時候,他不想讓長安一個人呆著。
長安還不至于遲鈍到至今還不知道鳳疏諶對自己的心思,但是……絕對不能!
“你還不明白嗎?你就跟黎家的那些人一樣,只會讓我覺得難受。難道你現(xiàn)在對我好,我就能忘了你以前傷害過我的事了嗎?我就得對你感恩戴德了嗎?鳳疏諶,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你要是真的想彌補(bǔ)我的話,就別什么都不要做,最好別再出現(xiàn)在我眼前。”
長安的話無情而狠厲,就像一把利刃一下直接插進(jìn)鳳疏諶的心里,瞬間鮮血淋漓……
“世子殿下,王爺吩咐奴婢請您去用晚膳。”
書房的門外響起侍女的聲音,里面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侍女正欲再說一遍,那低沉的聲音卻是突然傳了出來,“你去回王爺,我還不餓,就不用晚膳了……”
“王爺。”門外的侍女看到來人,連忙屈身行禮。
書房里的鳳疏諶聞言心中微訝,卻也立即起身去開門。
走進(jìn)昏暗的書房,瑞王回身看向走在自己身后的鳳疏諶,“你到底是怎么了?從中午回來之后,就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
鳳疏諶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沒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他一邊說著,一邊去點(diǎn)燃燭臺上的蠟燭。
瑞王借著燭光看清了自己兒子臉上沉郁的表情,更確切地說是一種挫敗的沉郁,這可是他從未在鳳疏諶臉上看到過的一種情緒。
“我最近聽說了一些傳聞。”瑞王淡淡地開口,一邊找了個地方坐下,然后抬頭審視地看著鳳疏諶。
“是嗎?什么傳聞?”鳳疏諶看出瑞王眼神中的不同尋常,知道他要說的事情一定跟自己有關(guān)。
“是有關(guān)你跟長安的,不過我知道他們都是亂猜的。但是……你也應(yīng)該注意一些了,雖然我知道你是出于愧疚想對長安彌補(bǔ)一些什么,但……要注意分寸。”
鳳疏諶抬眸看向自己的父親,然后以極其認(rèn)真的口吻道:“我想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了,但,他們并不是亂猜,事實就是那樣。”
瑞王霎時間皺起眉頭,冷著聲音道:“你這是在胡來,我不會允許的。”
“父親,就算您不允許,我還是要說,我要娶長安為妻。無論什么人,或是什么事,都不能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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