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歌被太后帶回了寢宮,進門一看,殿內(nèi)就站了一群提著類似藥箱的人。有男有女,男的最小不過二十歲,女的最小不過十五歲的樣子。
大約一數(shù)有著十來個人。
她頓時愣住,隨即望向太后,用著疑問不解的目光看著她。
太后并沒有說話,直接拉了她按坐在軟榻上,朝著身后站立的一群人招了招手,那群人分外恭敬,立即有序地走過來,一舉一動間都能出其中的小心翼翼。
立即就有著侍女搬來一張椅子放到景歌面前。
立在前頭的一個老頭坐在搬來的椅子上,侍女又拽住她的手,從懷里掏出一塊明黃色的絲帕就要覆在景歌手腕上。
景歌霎時間明白了幾分,立即將手抽了出來,猛地站起來,盯著太后:“母后這是要作何?”
她的動作有些過大,令太后狐疑地瞇了瞇眼睛:“只是讓太醫(yī)把把脈,開個合適的方子調(diào)理調(diào)理罷了。”
景歌沒想到她還真叫了太醫(yī)來,看這么多太醫(yī)井然有序地站著,絕然不是臨時起意,看來是早就籌謀好的。給她看身子是假的吧?看她有沒有懷孕這才是真正目的。
此時她哪里敢讓太醫(yī)看,一看什么都完了,她努力做出鎮(zhèn)定的樣子,嗓子不自覺地都嘶啞起來:“兒臣身體如何自個知道,就不勞太后費心了。”
太后斜靠著軟榻,瞇起眼睛:“你有事瞞著哀家?”
這不是疑問,語氣滿滿是肯定,瞇起的眼眸幽深了幾分。
景歌一時失去了言語,太后的說辭很合情合理,她根本就推辭不了,也不能推辭,否則她就是做賊心虛了!
太后直接朝身后招了招手。
立即從空中出現(xiàn)了兩個黑衣侍衛(wèi)輕飄飄地落在景歌面前,景歌面色慌了慌,知道自己絕不是這兩人的對手。她忽然眼睛一紅,聲音有些哽咽著地朝太后道:“母后,當日大婚發(fā)生了那荒唐事,兒臣也是實屬冤枉,我知道母后今日此舉的目的,難道母后就這般不信任兒臣?”
她低低嘶吼著,一副別人若是不信她,她大可自殺以證清白的樣子。
太后的臉色閃過一絲的猶豫,又很快被冷漠和精明代替,若不是自己生的女兒,恐怕都得被她高湛的演技糊弄了過去!
“你還在哀家面前裝!”
她眼色極冷,忽然抄起桌邊一個拳頭大的鼻煙壺朝著景歌砸過去,鼻煙壺是真真的白玉而制的,重量自然不輕,而且用足了力,砸到人身上不定得流血了。
景歌一時想不到她會動起手來,躲避不及,鼻煙壺沿著一個弧度正不偏不倚地往她身上砸來。
閉了閉眼,想象中的疼痛卻并沒有來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擦過她的額角,卻沒有傷到她。隨即,一股清淡的香味率先鉆入了鼻腔,宛如置身在飄落的雪花下。
接著便是玉器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破碎不堪的聲音。
景歌睜開了眼,腳下赫然碎了一只鼻煙壺,鼻煙壺的旁邊躺著一把精致小巧的玉扇,玉扇似乎還畫了一副只占扇面四分之一的畫,扇子本就小,而畫卻更小了,要拿進了才能看到。
她好奇地剛想撿來一看,就響起了似是雪花飄落的寂靜空曠的聲音:“臣行動不便,陛下可否將臣的扇子撿來?”
景歌往后一看,門口的輪椅上明顯顯地坐著錦色華衣的男子,白袍在明亮的光線下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華,衣領兩邊的花形金飾分外顯眼,這不是帝師還是誰?
她呆了一會,彎腰將玉扇撿起,走過去遞給容城,手指相碰,他指尖冰涼的觸感幾乎傳到了她的手上,不由地小小地打了個冷顫,她從來沒想過有人的手會這么冷。
“帝師這是何意?”
太后此時開口,打斷二人,語氣里的不滿顯而易見,臉色難看,但依舊在努力壓抑著,不讓發(fā)作出來。
容城接過玉扇,抬頭看著太后:“縱然陛下不對,惹怒了太后,太后也不該動手傷了陛下。”
他的聲音淡淡地,聽不出來喜怒,只知道他的喉結在上下滑動著,令凡是看著她的女子都不由地咽著口水,只能說這副場景著實勾引人。
“你……”太后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從軟榻上坐起來,換了溫和的語氣開口:“哀家見陛下這幾日身子不適,就召了太醫(yī)為她看看,誰知她死活不肯,還跟哀家頂起嘴來!”
胡言八道!
她什么時候和她頂嘴了?
竇娥都沒她冤!
容城停頓半晌,久得讓人以為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他忽然開口:“既然太后一片好心,陛下也不能辜負了不是?”
太后微微有些訝異,但還是朝著景歌看過去。
容城身后的白駒和小祁也都看向景歌。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景歌有些受不了一雙雙灼熱的眼睛,猶豫半晌,才艱難地下了決定,一咬牙地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