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容城,景歌四周掃了眼,沒看到他的身影。也不耽擱,忙走下去迎接著太后:“母后。”
太后神情淡淡的,微微點點頭,被扶著坐在了景歌旁邊。她等了一會,也注意到什么,揚起眉頭哼了一聲:“架子比誰都大。”
不用猜就知道太后在說誰。
這世上還有第二個人會讓太后極其不喜的嗎?
除了容城還有誰?
太后轉過視線,盯著景歌:“你去燕國之時,聽母后的話,少和他有所接觸。”
景歌摸了摸昨日燙傷又被容城醫好的手,佯裝聽話地點點頭:“兒臣謹記母后之言。”
此時的她除了答應還能做什么?
在眾人等待片刻后,容城總算來了。
依舊是輪椅,依舊是昨日的眉眼,依舊是那件華貴如雪的衣服,但縱然看了千百遍總是覺得這樣美好的男子看多少遍都是值得的。
看著也是一種享受。
這一點,縱然是再不喜他的太后也不得不承認。
不過此時的他坐在輪椅上,按照慣例是要坐在皇帝旁邊的,可這腿難道讓人抱上去?
眾人都打量著容城的腿,有擔憂的,有看熱鬧的,不過沒有一個人敢用幸災樂禍和嗤笑的眼神看著他,除了龍澤。
景歌將眾人的神情都打量了一遍,偏偏龍澤看見了容城就像是看見了什么十分厭惡的東西,他并不像太后那種忌憚,而是打心底就升起的厭惡之感,他看著所有人都面無表情,唯有面對容城之時,臉上才有一絲異樣。
再看容城,絲毫沒有窘迫感,依舊穩如泰山神情不敢,景歌有些好奇,這般沉穩的男子,到底有什么會讓他不再是這幅天下盡在他掌握之中的模樣?
容城淡然看著前方,眼神不知道看著什么,唇邊勾著的是淡淡的笑,靜靜地望著。忽然,他放在輪椅兩旁的手一緊,修長的手指太過白皙,此時連手上的青筋幾乎都能看見。
他就保持著這個動作片刻,身子忽然離開了輪椅,朝著景歌旁邊的那把椅子飛來,景歌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似乎屏著呼吸,沒用手腳就坐了上來。
整個過程,竟只用了短短的幾秒,速度之快,恐怕是這天下輕功最好的人都比不過他,而且不用雙腿就能完成這個動作,試問天下幾人有他這樣的本事?
景歌不禁多看了他兩眼,太后的咳嗽聲又將她喚醒,只見太后不贊同地看著她,皺著眉頭,景歌輕輕一笑,摸了摸自己的眉頭,太后也看到了她的動作,鎖著的眉頭慢慢放松下來。
她咳了兩聲,對著文武百官道:“不用哀家多事,眾位愛卿也知道何事吧?”她環視一圈,接著開口:“我大明和燕國的聯姻定不能被破壞,陛下和哀家考慮良久,決定親自前去燕國請回太子,以示我大明的寬宏氣度,一國之君親自前去致歉,他燕國再大的氣也得消了!”
文武百官都齊齊跪下:“陛下太后英明。”
太后站起來,景歌也跟著站起來。
她忽然拉住景歌的手,揚聲朝著眾人道:“當初先皇曾言,待陛下及笄成年之日就是和燕太子大婚之日,哀家也能退居深宮,放心讓陛下掌權了。”
所有人都被太后這番話驚住了,最為震驚的莫過于景歌了,她從未想到有一日太后會甘心放棄權勢,做一個深居后宮的女子。
沒想到今日就這般放棄了?
景歌有些難以消化,看著太后嚴肅的眉眼不像是假話,而且當著這般多的人說出來,更不能可能只是一個玩笑話罷了。
那……只能是真的。
只是為何偏偏要等和燕國太子大婚才行?
她眼角瞥向容城,只見所有人神情都被驚住了,包括一向漫不經心的龍澤亦是,他卻神情淡淡,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沒有半絲驚訝的神情,連裝都懶得去裝一下。
太后的笑聲將她拉回神,好笑地看著她:“陛下怎么了?”
景歌呆呆搖著頭,此刻她聽到能掌權的事,心底里竟沒有半絲的高興,反而涌上了莫名的復雜。
此時,容城掃視了眾人一眼,將視線停在龍澤身上,四目相對,都是同樣的清冷淡然,只是一下,容城靜靜地轉過,看向鳳陵,鳳陵含笑迎上容城的視線,卻只是含著笑,眼神并沒有隨意地打量,想來對容城頗有忌憚,又僅是一眼,容城移開了視線,對著太后開口:“太后,時候不早了。”
太后沒說什么,拉著景歌走出金殿,身后一群人也跟著出了金殿。
容城望著空蕩蕩的宮殿,目光停在旁邊的龍椅寶座上,眸光閃了閃,手緊了緊,朝著輪椅又飛了過去。
輪椅的后面很快又出現了小祁。
容城偏頭:“白駒的馬車可準備好了?”
“準備齊全了。”小祁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