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斟兒端著一壺茶走到門口玩,正撞上轉身而出的景歌,愣了一下,眼神落在屋里的兩人身上。
神情驚得狠狠愣住。
景歌閉了閉眼,吸了口氣繼續抬步離開,深色衣訣無風輕舞,腳步飛快,身輕如燕也再不過。
容城收回瞇起的狹長眼眸,帶著清涼的顏色睨著面前勾唇的女子。
只是一下,就撇過眼神。
再一瞬間,白色衣袍消失在眼前,只余下一抹暗淡卻不失光彩的華茫,木制輪椅也跟著消失不見。
不過是瞬間之事。
連半絲風聲都未揚起,功力高絕得讓她這個天下間的第一女殺手都望塵莫及,嘆為觀止。
她深深怔住了,實在太像了……
斟兒壓住心底里的暗流,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女子,先是驚艷,驚艷她的美貌和氣質,二是恍然大悟,恍然她竟是六國四境之中赫赫有名的第一女殺手——莘襄。
六國四境中她的傳言甚多。
說是美如毒蝎……
說是……
斟兒頓住了,立在門邊久久不動作。
“過來。”莘襄勾勾如玉的手指,唇角的笑意綿綿,待斟兒走進,輕飄飄的就奪過斟兒手中的茶壺,打量她幾眼笑道:“你……不就是自小跟在容城身邊的斟兒姑娘嗎?”
自小……
斟兒眸孔一縮,她怎會知道……
她一直是容城的心腹?
她怎知道呢……
數年前,因著太后的緊逼和阻攔,容城一直處在下風,那時這個風華絕代的男子根基并不穩固,見景歌見面都是難的,在這種情況之下,便下定決心培養她進宮成為女皇的貼身侍女,為躲過太后耳目,花的功夫自然多得多,恐怕除了容城他自己,誰都不知道她雖表面上是景歌的人,實際上卻是帝師容城的。
不然,當日的大赦天下的奏折怎能輕易入了景歌的手,借此機會讓容城赦免回京呢?
莘襄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淡然微笑,喝茶。
斟兒眸光閃了閃,抿起唇瓣。
……
“娘親,怎么樣了?”
看見景歌從屋里出來,萌寶從墻角突然躥出,仰起肥潤的小腦袋,揚起濃黑好看的眉頭眼睛。
“你爹爹要給你生弟弟,不要你了。”
景歌淡淡的看她一眼,言簡意賅。
萌寶:“……”
他睜起好奇濃黑的眼眸:“和娘親生嗎?”
景歌臉騰地一紅,像是個煮熟的雞蛋,分外不自在的咳嗦兩聲:“別胡說,你爹爹有的是人可以生,怎看得上娘親?”
“這樣子說的話。”小家伙托腮凝思了一會,想了許久總算抬起了恍然的笑容:“也對哦,爹爹長得這么好看,雖然沒有萌寶好看,但投懷送抱的女人自然多得多。”
景歌:“……”
投懷送抱的女人?
她壓住想打死這熊孩子的沖動。
跟哪學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最后,只好將臉一撇,落在一旁的景物上面,許久過后,她才突然想到什么,立即吩咐:“娘親決定離開,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我走,二是留下來陪著你爹爹,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
“……”
小家伙犯難了。
能不能都不選?
能不能都選?
怎么能這么為難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子呢?
“娘親……”
“嗯……”
“有沒有第三個選擇……”
“沒有。”
短而堅定。
“娘親……”
“半柱香了……”
小萌寶嘟嘟粉嫩的唇瓣,望望寒著一張冷臉的景歌,又看看自己懷里的白色衣袍,突然想起景歌經常說的一句話,在他看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于,爹爹娘親鬧變扭受罪的是兒子……
景歌緊緊握起雙手,蜷成一個拳頭,臉上的神情緊繃著,這次的她再不會心軟原諒他了,再也不會了……
從頭到尾,他到底騙了她多少,隱瞞了她多少,設計了她多少……
小家伙無辜的聳聳肩膀。
然后視線一頓,猛然掃向了景歌身后。
一抹白衣赫然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