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麥?zhǔn)振R躍悠和小蘿卜一共撿了有四十斤麥子,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十來天的時間,五月下旬村里都才打完場,六月初開始曬麥子大家都可以稍稍緩口氣。
馬躍悠在院子里種了蘿卜、包菜等秋菜,這幾天在家靜等著王婆子的消息,聽說村里大多數(shù)人都將賣一點點的麥子,畢竟天氣雖好時局動蕩,青村又有許家這么一個大家族,在青城或環(huán)縣做生意的子弟不計其數(shù),那消息自然通達(dá)。
“馬躍悠,有消息了,快開門!”馬躍悠正曬最后一茬豆角,準(zhǔn)備拆了豆角架點秋天的秋豆,便聽到王婆子狠拍她家大門。
“價錢怎么樣,下來了嗎?”馬躍悠迫不及待開門。
“你這丫頭片子,還不容我喘口氣!”王婆子一邊往馬躍悠家里走,一邊擺手道:“剛才縣衙來了官差,麥子的價錢下來了,是一斤十五文——可這個價錢只是交稅的價錢,再說年景不好兵荒馬亂的,在村里買只怕要讓你大出血,十五文如何都買不下來了。”
馬躍悠思考了一下,順便端了一碗水與她,道:“王婆你看,今年的麥子得一斤多少錢才能買下來!”她也知道可能會超出預(yù)算,可也沒想到剛開始就這么高,可照著糧價全國的形勢就不容樂觀,糧食更應(yīng)該多買些存起來才能心安。
“怕要二十文左右,村里的幾家收糧大戶今年都只準(zhǔn)備交稅,其余的都要囤起來,只有那些小戶沒有倉庫,糧食又有結(jié)余才會賣一些出來,即便這樣,也離你說的最少五百斤有些差距,再說,你們家或是賣吃食存了些錢,只怕也不多吧!”
馬躍悠并沒有想過她家的情況能瞞過所有人畢竟他們剛才的情形大家都看的清楚,王婆子自然不是傻的。
“這么下來是不太夠了,可許給你的自然一分不少,能有多少是多少吧!再說七月收稻子,買些稻子也不錯。”馬躍悠淡淡說道,心里已經(jīng)開始著手為七月的稻子錢做準(zhǔn)備了。
“那好,你說個數(shù)字,我心里也有底兒!”
“一斤二十文的話,我們家也就只能買下三百斤左右。”手里的銀子還有六兩多,若真不賺錢的話,就等于坐吃山空。
這小娘子了不得啊,單賣油餅棗糕八九天的時間竟然賺了六七兩銀子。“好,那我就去打聽了!”王婆子也不羅嗦喝了水便走。
馬躍悠從內(nèi)屋取出幾天前用火渣畫的圖,遲疑再三,終往位于村中央的許昌林家而去。
“阿嬸,阿叔在家嗎?”開門的是許昌林的母親,她看到馬躍悠來極是驚訝,甚至放了人進(jìn)來都沒聽到馬躍悠說什么。
“躍悠啊,是要買什么家什。”許婆聽到馬躍悠的聲音急忙從紡線的屋里出來。
“不買家什,只是找阿叔談個生意!”
許家也早聽說馬躍悠會看病,又做的一手好吃食的事,可因著許昌林她們自不能像村里的其他人那樣與她相安無事,甚至有意結(jié)交走動,不過,對于她說的談生意,許家婆媳自然是相信的,畢竟馬躍悠的能力擺在那里。
“明兒不是要交糧嗎?你阿叔雇車去了,要將糧食從村里送到縣里,整個村得要好幾輛車。”許婆笑吟吟的說道,示意許娘子去給人倒杯水。
許昌林在屋里溫書,他現(xiàn)在進(jìn)縣里讀書功課繁忙,要不是趁著農(nóng)假回來一趟,大概要等到過年才再回家。
“你要找我阿爸談什么生意,可否先與我說說?”許昌林從屋里出來,著棉布青衫,一身的文墨氣息,透著一股子與農(nóng)人不同的青雅。
馬躍悠在許家婆媳的監(jiān)視下,將圖拿了出來,道:“你先看看這張圖。”內(nèi)心里的驕傲讓馬躍悠有些故意。
這張圖,是她根據(jù)現(xiàn)代的棉花糖機原理畫的,就不知道許父能否制造出來。
“這是什么機子,下面的這個要帶動上面的這個小碗飛快的轉(zhuǎn)動,你還要它在底下加熱?”
“對的,這個機子就是我見過的棉花糖機,它的原理大概是……”兩個年輕人越說越來勁,兩個人的頭也越來越近,饒是已經(jīng)生了三個孩子的許娘子,見著馬躍悠這般沒顧忌的與自己兒子說話,都有些臉紅了。
許婆注意到的可不是這點羞人,她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馬躍悠居然能跟她孫兒說到一起,可知道她孫兒可是讀了十幾年的書,見識見地自然比普通人要廣,不說見多識廣最起碼與縣太爺?shù)墓右涣木褪菐讉€時辰。
“能將這個圖給我試試嗎?”許昌林期待的看著馬躍悠,萎靡的眼眸柔情可鑒。
“且不可泄露出去。”這可是我吃飯的家伙,馬躍悠知道可能許父這兩天沒時間做,不妨讓他試試看。
馬躍悠走了一大會兒,許昌林還拿著圖在那里研究,許娘子就有些不樂意,怎么她兒子就不能在家好好溫習(xí)功課了,偏偏馬躍悠要他研究什么家什,那個有自家兒子的前途重要嗎?
“他奶,你看這?”
“隨他,孫兒也長大了,由著他吧!”
許婆倒有些明白玉淑的懊悔了,那婦子見人就說早知道讓馬躍悠當(dāng)自家媳婦得了,王婆子八成把她嫌棄馬躍悠的事情給人說了,要不然就憑王婆子那下作的人,馬躍悠又怎愿意與她來往。
馬躍悠從許家出來就被王婆子和順子娘給堵了,順子家一共三個兄弟,大的眼見著要到嫁娶的時候了,順子娘為了給姑娘置辦些好的聘禮,打算賣掉一百斤麥子,因著小蘿卜與順子關(guān)系好,順子家各種事情馬躍悠也跟著知道。
“順子娘說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要是給你賣,一斤算十七文。”王婆子絮絮叨叨馬躍悠已經(jīng)被自己臆想出來的可怕未來嚇壞了,當(dāng)場就答應(yīng)驗貨,交錢。
順子娘也實在,將裝在大木桶里的麥子當(dāng)著馬躍悠的面挖出來裝口袋,一共裝了三個口袋大約一百斤使了家人借了大秤稱重,一共一百零五斤,算下來也就是一千七百八十五文,再加上王婆子的一百零五文中介錢,馬躍悠一共出了一千八百九十文。
順子兩個哥哥一前一后將糧食送到馬家,馬躍悠直接對著三袋麥子發(fā)呆,一斤麥子磨出來六兩精白面,三兩黑面,一百斤就可以磨出六十斤可賣二兩多,還結(jié)余三十斤黑面,足夠自家省著吃吃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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