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在哭的是二等弟子阮冰倩,而那個看起來兇巴巴的,是天印長老。阮冰倩的父親是赤凰國的宰相,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據說,好像被新上任的赤皇給抄家了,前些日子已經斬首示眾了。估計是她想下山報仇觸怒了天印長老。”紀蓁悄悄在燕菱耳畔說道,說道兇巴巴的時候,天印長老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視線越過阮冰倩的肩膀看了她們一眼,那嚴厲的眼神嚇了紀蓁一跳。
燕菱看了眼一驚一乍的紀蓁,忍不住輕聲一笑,“看你的樣子,好像很怕她?”
“赤翎師妹,我跟你說,你在這里呆上一個月,就知道這個母老虎的可怕了。”紀蓁輕聲在燕菱耳畔說道,一邊做賊心虛得看了天印一眼,見天印未曾將視線轉向她們一桌,松了口氣。
燕菱望著杯中的飯后粗茶,目光放空得注視著茶水蕩漾彎彎曲曲得影子,朝紀蓁挑趣一笑,“那就麻煩師姐多多提醒我了,初來乍到,萬一做錯了事,恐怕就麻煩了。”
“那是那是,赤翎師妹,你和我,誰和誰啊。”紀蓁頑皮吐了吐舌頭,圓圓的臉蛋可愛極了。
燕菱收拾好碗筷,和紀蓁一起起身下意識看了阮冰倩一眼,隨之和紀蓁一起離開了膳堂。
——
燕菱坐在凌霄峰碧音主殿的石階上,有些無趣得望著在云霧中若隱若現的千尺青峰。
正是拂曉時分,晨光穿透層疊的云端揮灑大地,在帶著一絲溫度的柔光中,有幾只撲閃著翅膀不知名的色彩斑斕的鳥類在空中盤旋,一兩只不怕生得從半空滑翔而下,停在燕菱身旁的石階附近,調皮得在她腳下跳來跳去。
看著臺階下正抱琴而立一動不動正在晨練的天傾閣弟子們和反復游蕩糾正站姿抱琴姿態的天印長老,燕菱感覺眼皮有些發困,可能是昨夜失眠的緣故,她輕輕按揉了一下太陽穴,又清醒得望向了黑壓壓的人群。
因為燕菱還未選定本命靈器的緣故,她暫時躲過了這次晨練。
紀蓁羨慕得看著坐在臺階上無所事事得燕菱,可能是昨夜太晚睡得緣故,過了兩個時辰,她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了,甚至眼前的場景都模糊了起來。
抱著手中的琴,她咬著下唇強迫自己醒來,身體勉強穩住了搖晃。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印長老終于宣布解散,正當紀蓁準備朝臺階上的燕菱走去時,腿突然一軟,整個人瞬間歪倒到了剛好在她身旁的一等弟子連綠露。
只聽見清脆的物體摔碎聲,被紀蓁牽連摔倒在地的連綠露鬢發上的一支金步搖掉落在地碎成了幾段。
“你這個卑賤的三等弟子!竟然敢弄壞我的釵子!”連綠露尖叫著發出嬌呼聲,頓時天印長老門下分散的弟子們都吃了一驚,好奇又幸災樂禍得圍住了從地上搖晃著爬起的紀蓁和捧著斷掉釵子一臉怒火的連綠露。
被連綠露的一聲叫回魂的紀蓁頓時心里暗叫不好,連綠露的刁蠻嬌縱在整個天傾閣都是分外有名的,她曾經因為某個弟子說了她一句壞話,打斷過某個弟子的腿,直至今日那個弟子都無法再度像以前那般靈活走路。前幾個月有個一直垂涎她美色的某弟子偷看她洗澡,結果被她抓了起來,從此以后消失的無影無蹤…。還有更多數都數不清的可怕事跡。
連綠露是四大修仙世家連家的大小姐,她堂兄慕容棠又是淮清長老的親傳大弟子,有兩大靠山撐腰,在天傾閣連天印長老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敢輕易招惹。而她卻偏偏觸了這個大小姐的逆鱗…。這個摔落在地上的寶貝釵子,正是連綠露的堂兄慕容棠所送,誰都知連綠露和慕容棠關系曖昧,說不定,再過個幾年就將結成道侶,如今,她竟是將連綠露心上人送的釵子打碎!
紀蓁心里暗嘆自己倒霉,感到眼前一片灰暗,想死的沖動都有了。
連綠露身旁的跟班樂桃一把扯住紀蓁的頭發,直拉得紀蓁叫疼,眼角滲出淚花。
一腳踹在紀蓁的膝蓋上,逼迫她下跪,看著她的臉蛋變得慘白慘白,連綠露的內心還是沒能消除怒火,由狠狠甩了幾個巴掌在紀蓁的臉上,直打得紀蓁頭暈眼花,臉頰一片火辣。
“你把慕容哥哥送給我的東西毀了,你這個卑賤的三等貨色還不自扇一百個巴掌,跪地給我磕一百個響頭?或許,本小姐心情好了,還會放你一馬。”
紀蓁預感到連綠露說的話都并非開玩笑,若是真的違逆恐怕也會和以往冒犯她的弟子一個下場,頓時心一寒,麻木而屈辱得舉起了手打算打自己耳光,突然一陣清麗舒服得女音傳來。
“不是說,進了天傾閣,往昔的地位身份都成了浮云,你說同是天傾閣弟子的紀蓁是卑賤的貨色,那你又算是老幾?僅僅是因為一等弟子和三等弟子,這種打從娘胎就固定下來的可笑資質?”
來人氣質出眾,同是一襲白衣卻給人一種莫名得好感,就似乎一塊溫和的美玉,內斂華美而柔情。
是赤翎師妹!紀蓁一驚,慌忙朝燕菱搖了搖頭,她犯下的錯她來承擔,她可不希望讓師妹和她一起受苦,得罪了連綠露,在天傾閣的日子就真的沒法好過了。
燕菱看著紀蓁的動作并無任何表示,漂亮面容下笑意不見底得奇特紅玉鳳眸正直直望向傲氣囂張得連綠露,微微掠過一絲冷意。
燕菱沒想到她剛剛提醒完炎,自己卻偏偏打破了這“慎行”二字,強硬給紀蓁出頭。她完全有理由可以不管紀蓁,就算紀蓁真的被打的殘廢或者消失了,她最多換一個同屋檐的室友。但是從昨日相處下來,燕菱對紀蓁的心性已經頗為了解,這樣單純的人比較適合做她的朋友,況且,紀蓁已經把她當做了朋友。
剛剛連綠露的做法又是那么的狠絕,又是踢又是巴掌的,卻是為了一根小小的釵子,這樣的人渣,讓她教訓教訓,也算是替天行道吧。
“你是誰?你不要命了嗎?還是你也想和地上那個人一樣,把臉蛋打成像豬一樣腫。跪下來給我磕頭?”連綠露用嫉妒的目光打量著燕菱漂亮的面孔,惡毒得說道。
圍觀的弟子們頓時哄堂大笑起來,有些人認出了燕菱正是昨日入門試煉本可以劃分為一等弟子卻淪落到三等弟子的倒霉鬼,不禁都用可笑得目光望向了她,確實有一副好皮囊,但這人也太自不量力了點,就剛入門為了個外人和連綠露撕破臉,這可不是一個聰明人的做法。
“她是昨日剛剛通過入門試煉的那個三等弟子赤翎。”樂桃輕聲在連綠露的耳畔說道。
一個三等弟子也敢爬在我頭上叫喧,連綠露望向燕菱的目光又多了幾分鄙夷。
“不,我是個很惜命的人。我只是想和你打個賭而已。”燕菱鳳眸微微上揚帶著幾絲魅惑,步伐輕松得上前將紀蓁擋在身后,和連綠露面對面而站。
燕菱笑若清風道,“我聽說天傾閣都是強者有理,那我們就來下個賭注,若是我贏了,你便把紀蓁放了,跪下來向她道歉,如果你贏了,我和紀蓁任憑你處置如何?”
連綠露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了燕菱一眼,輕蔑說道,“就你,一個剛入門的弟子,能和我比什么?”
“你也知,我是個新入門的弟子,連靈器都沒有,比這音攻,我自然是不公平的。”燕菱鳳眸流光一轉,輕笑道,“我們就比,我能否躲過你三次音攻。”
“我憑什么聽你的?”連綠露冷聲一哼,“不比我也照樣能讓你們乖乖跪下道歉。”
“難道,連師姐還怕輸了不成?”燕菱輕笑著說道,瞇了瞇漂亮的紅眸,“還是因為連師姐是怕到時候丟了面子…。成了大家的笑柄。”
連綠露眼眸掠過一絲陰狠,抱起琴道,“比就比!看本小姐怎么把你打的跪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