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萬眾矚目的盤龍大會了,因為之前的紛紛流言,江湖各大門派而今都是蠢蠢欲動。
夜冥宮之前雖也跋扈囂張,但到底對武林各大門派還是有所顧忌的,然而自從夜天闌繼任夜冥宮宮主之位后,其張狂狠戾、目空一切的行事作風讓武林各派叫苦不迭。
這些年來,武林各派但凡有稍微得罪夜冥宮的地方,都免不了流血與殺戮,不少門派都有弟子折在夜冥宮人的手里。怎奈夜冥宮本就勢大,這些年來在夜天闌的鐵血手腕治理下,其勢力之大、手段之狠更是前所未有,武林各派皆敢怒不敢言,雖有心討伐,卻是有心無力。
而今傳言傲龍堡有心攻打夜冥宮,不管是真是假,這些早被夜冥宮欺負狠了的武林各派都很有默契的要把這流言給坐實了。
傲龍堡權勢大,這些年來盤踞在西寧郡,又與夜冥宮沒什么正面沖突,沒被人將臉面扔在地上踩,沒受過這種打掉牙和血吞的痛,自然不明白其他門派心里的苦。再說了,憑什么他們每天縮手縮腳、膽戰心驚的活著,傲龍堡卻可以安享太平,坐山觀虎斗?這就是典型的我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的心理作祟了。這個別人,自然就是傲龍堡。
無論如何,各門派早已暗中達成一致,定要趁著這次盤龍大會,將傲龍堡拖下水,有傲龍堡坐鎮,他們跟夜冥宮對上,也會更有勝算。武林各派的這種心態可以說正中游依依下懷,也將傲龍堡徹底逼上絕境。
因著各方勢力心里的小九九,故而柳驚濤在走進會場時,受到了空前的禮遇,讓柳驚濤心下戚戚。試想一群年紀可以當你祖父的武林前輩對著你“賢弟長、賢弟短”的套近乎,那場面不要太恐怖。
柳驚濤好不容易來到自己的座位上,回想到而今江湖上越傳越盛的謠言和自己來到盤龍鎮后所受到的已經嚴重超出情理的熱情接待,又聯想到父親之前的再三叮嚀“不可輕易與夜冥宮對上”,柳驚濤不覺胸中郁蹙。
其實柳驚濤這次本不必來參加盤龍大會,畢竟依著傲龍堡而今在江湖上的地位和權勢,根本不懼任何人和事。只是想到那個如罌粟花一般攪動了他心湖的女子,柳驚濤實在不能錯過這個與她相見的機會。
這邊,柳驚濤心思起伏,那邊也紛紛落座的各派掌門代表早已是群情激奮,一個個輪番細數這些年夜冥宮種種不容于世的惡毒行徑,還不時捧高傲龍堡。讓人覺得,夜冥宮就是十惡不赦、危害天下的根源,恨不能將而今各國之間的爭斗摩擦的罪因也歸到夜冥宮頭上,而傲龍堡就是可以平底天下、匡扶正義、斬除奸邪的救世主。
而這一切,都讓人群中一個頭戴斗笠的黑衣男子聽在耳里,那男子身形高大,雖遮著面看不清容貌,卻有一股濃郁的狠戾張狂之氣從身上傾瀉而出,斗笠下的冰冷墨瞳已顯出瘋狂的殺伐之意,轉眸看向理所當然的聽著眾人抬高傲龍堡貶低夜冥宮的柳驚濤,殺伐之意更重,此人正是易容而來的夜冥宮宮主夜天闌。
數日前,手下人來報,說傲龍堡有意聯合武林各派攻打夜冥宮,夜天闌本不在意。
柳不聞那個老狐貍,是個最會坐山觀虎斗的,他一心想著借自己的手削弱武林各派的勢力,好一統武林,做正派之主,又怎么可能在夜冥宮盛極的時候跟自己對上,折了傲龍堡的勢力?
夜天闌本就是張狂邪肆、目空一切的性子,又怎會在意柳不聞那點子齷齪心思,只要他不給自己找不痛快,自己就只當看猴戲了。
所以當夜天闌聽到手下人帶來的消息的時候,只以為是有人暗中搞鬼,又因為最近閑來無事,所以才乘著沙漠飛鷹前來盤龍山想看看是哪只跳蚤在蹦跶,沒想到卻聽到這樣的話。
夜天闌雖從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可被人如此當著自己的面說夜冥宮如何如何不堪,如何能不惱羞成怒?他本不信傲龍堡有膽子與自己作對,而今看到柳驚濤那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卻是依然信了,不覺殺意大起。
周圍的人不知夜天闌的真實身份,紛紛被夜天闌身上溢出來的可怖殺意所懾,避開夜天闌的身側,卻以為夜天闌是聽說夜冥宮的殘暴行徑而心生殺意,有幾個膽子大的,還試探著想跟夜天闌搭話。
夜天闌本就憤恨不已,見到還有不知事的敢來惹自己心煩,再不偽裝,摘下頭上斗笠一甩,那斗笠便如利刃般飛出,在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后重新飛回自己手中,而那幾個欲上前搭話的人,已倒在地上,脖子上都有一道深深地傷口,正中汨汨的往外冒血。
眾人大駭,待回過神來時,哪里還有夜天闌的身影,只有一道冷漠無情的渾厚男音自天際傳來:“既然傲龍堡宣戰,我夜冥宮絕不心慈手軟!”
柳驚濤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一時失神,竟會為傲龍堡帶來滅頂之災,待到他日后得知夜天闌決心攻打傲龍堡的因由時,已是為時晚矣!
這次的盤龍大會熱熱鬧鬧的開場,卻是草草的結束,雖然武林各派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成功的將傲龍堡拉下了水,但夜天闌話中的冰冷狠絕,還是讓這些見慣了風雪的掌門們心有戚戚,不愿再多待。而柳驚濤,就這么莫名其妙的看著夜冥宮跟傲龍堡對上了。
當游依依知道事情的經過后,也是覺得有些出乎意外。她自然知道夜天闌雖本性殘忍好殺,有狂暴易怒,卻不是沒腦子的人,相反,此人極有才干城府。否則就他這種作法,夜冥宮不可能反而勝勢空前。
只能說,連老天爺都在幫她,本來她還安排了人準備激怒夜天闌的,結果她的人還沒動手,那些作死的武林正派已經把傲龍堡和他們自己往死路上逼了。
因為事關重大,柳驚濤連跟無塵道別都來不及,只派人遞了信兒,就先趕回傲龍堡與其父商量對策了。
而無塵此時心中卻是另有計較,她將竹染和衛傾城叫進內室后,三人不知商量了什么,第二日,三人同時消失在了盤龍鎮,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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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無邊際的死亡沙漠深處,是一片面積不小的綠洲,讓世人談之色變,聞之膽寒的夜冥宮巢穴就在建造在這片綠洲上。
葡萄架下,是一座精巧的秋千,一白衣女子坐在秋千上輕輕蕩著秋千,美如神魔的精致容顏在月光之下更添了三分朦朧與神秘。看著背對著自己獨自郁蹙的高大背影,女子只覺有趣,不覺輕笑出聲。
聽到身后的笑聲,夜天闌只覺無奈,不由抬手扶額嘆了口氣,轉過身來,看著那個一臉促狹看著自己的女子。
“依依,我被人當面折辱,就讓你這么開心?”夜天闌雖口氣郁怒,但其一雙墨瞳中,卻沒有怒氣,只有無奈。
“我不是笑你被人折辱幸災樂禍,而是笑你竟會一個人在這兒生悶氣,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夜天闌。”那秋千上的女子,正是游依依,此時游依依收斂笑意,頗不以為意道:“不過區區一個傲龍堡,你若覺得心里膈應,滅了他便是,有什么可生氣的?”
“我雖不將傲龍堡放在眼里,但不得不說,傲龍堡的勢力確實要比那些臭蟲強得多,現在傲龍堡跟各派聯合,雖威脅不了夜冥宮,終究有些棘手。”夜天闌如實說道。
夜冥宮雖勢大,但一下子跟整個武林門派對上,再加上傲龍堡的勢力,也確實有些吃不消。雖然夜天闌一直不承認,但事實上,他還是有些忌憚傲龍堡的實力的。否則,這些年,依著夜天闌的性子,怎么可能任由柳不聞那么算計自己。
這一點,夜天闌裝鴕鳥自欺欺人,卻又怎么瞞得過與他相識多年、又生有七竅玲瓏心的游依依?
游依依起身踱步來到夜天闌身邊,解下腰間的血影鞭,雙手輕輕撫弄著血紅的鞭身,突然出口:“不如,我幫你。風花雪月和夜冥宮聯手,莫說一個傲龍堡,就是血洗整個武林,讓整個江湖重新洗牌,也不過是易如反掌。”
“你要什么?”夜天闌看著游依依,二人相識多年,依著這丫頭無利不起早的個性,他可不相信這丫頭會毫無所求的幫自己。
聽到夜天闌這么說,游依依有些郁悶,雖然自己確實有所圖,而且這次的事兒也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可也為他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不是?再說了,自己雖然臉皮厚,可終究是個女孩子,這么直接的說出來,真的好么?
游依依手持鞭子,輕輕撫上夜天闌的胸膛:“如果我說哦,我要你呢!”
聞言,夜天闌僵著身體不敢動,一臉的窘迫,卻是心跳如擂鼓。眼前這可惡的丫頭,是自己心儀多年的,突然聽到這樣的話,只覺是在夢中。就在夜天闌準備點頭答應時,卻聽身邊的女子輕笑出聲。
“瞧你,怎么一副如此為難的樣子,我逗你玩呢。”游依依收回手,正色道:“我助你鏟除傲龍堡,一統江湖,作為報酬,我要絕情刀。你知道的,傲龍堡不滅,我拿不到絕情刀。”
夜天闌大為訝異,不由出口問道:“你又不使刀,要絕情刀做什么?”
游依依一臉的理所當然:“四大神兵,只要有能力得到,誰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