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水云蓮緊繃著的身子因為眼前之人開始放松了下來,雙雙躺在了榻上。
兩人相擁,沒有一點曖昧,只有淡淡地安然之氣在周身縈繞。
“還需要我繼續配合嗎?”良久,水云蓮開口說到。
“無須,已經做好準備了。只要他們明天出現就行了。只是,委屈你了。”沐清苑緊緊的抱住水云蓮,聲音有點沉悶。
“不用想那么多,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的。”水云蓮將自己的頭靠近沐清苑的胸膛,感受著胸膛的跳動,勾起的嘴角,便怎么也抑制不住。
“這七年的算計,怎能不擔心。我不怕失敗,就怕這七年的心血白費。”沐清苑將自己的頭擱在水云蓮的腦袋上,蹭著上面軟軟的發絲,便覺心中軟成一團。
水云蓮怎么會不懂沐清苑所說的事情。
這七年來,他們倆的相互算計,可以說統統都在別人的眼底下進行的。
就連他算計她,讓她設計他成為水國質子,這一步一步的局,全是在別人眼底下一步一步慢慢算計來的。
這期間,她利用了自己,利用了身邊所有的人。而他,亦然。就連他們倆之間也在相互算計,相互利用。
這真真實實,虛虛假假,已經無人能辨別出來。就連他們自己已然變為這三國中的棋子,就連執棋人,已經無煩分辨誰在棋中,或者就連執棋人是不是執棋人,這也都說不準了。
“明天,待這間事了,你可愿意和我浪跡天涯?”沐清苑的聲音輕輕淡淡的,如煙如雨,薄薄的籠罩著,讓人如墜夢中。
“你去哪兒,我自當去哪兒。”水云蓮聲音依舊淡漠,但那眼角眉梢的喜意,將那份淡漠生生地壓了下去。
“你又哄我。”沐清苑輕笑道:“明明要去當三年的教員,還說我到哪兒,你就去哪兒。”沐清苑嗔怪的聲音,讓水云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去哪兒,你不也會去的嗎?”水云蓮撐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盯著沐清苑,眼神那般專注,好似看著他,便是在她的全世界。
沐清苑被水云蓮那目光似燙著了一般,伸手遮住了水云蓮的眼睛。
水云蓮眼睛一眨,那癢癢的感覺,便透過手心,直直熨燙到了沐清苑心底。
“別這樣看著我,我怕我會忍不住。”沐清苑將水云蓮的頭往懷里一塞,眸光淡淡一閃,才繼續說到:“我還沒有跟人表演的嗜好呢。”
最后那句話,輕柔,仿佛如羽毛一般劃過水云蓮的心。
“你也發現了。”水云蓮將頭靠得更近了,小聲地說到。
“怎么可能沒發現?畢竟跟了我們十年的人啊!”話語里透露的狠戾,讓水云蓮心疼。
她何嘗不知道那些人的存在呢,只不過以前能力不過關,只能隱忍,現在終于有扳回一城的機會了。
“快了,快了,快了。”三句快了,一句比一句輕,但那話語中的對那些人的厭惡,卻一句比一句深。
“你說,明天我們成功了,他們會原諒我嗎?”水云蓮揚起頭,嘴角笑意盎然。
沐清苑輕輕地吻了吻水云蓮的眼睛,水云蓮眨巴眨巴眼睛,驀然伸手拉著沐清苑的脖子往下,狠狠地吻了上去。
“灼之,你說你的眼睛什么時候才愿意好呢?”
是愿意,而不是能。
“不急,再等等。”沐清苑輕聲地說到。
“可是,我想讓你能看到我?你不想看到我現在的模樣嗎?”水云蓮有點不開心了,雖然從外表,行動來看,完全看不出沐清苑是一個眼盲之人,但是她就是不想讓別人罵他。
“難道你嫌棄我?”沐清苑嘴角帶著笑意,聲音柔柔地問道。
聽到這句問話,水云蓮不經嘴角抽搐,這是什么鬼,好久沒有聽到這廝這樣說話了,然而他一這樣說話,就表示她又要倒霉了。
記得以前在鳳麓書院小學班的時候,她有一次不小心惹到他,被他整治的可慘了。那個時候她自詡自己大人有大量,不敢小屁孩兒較量。
其實哪里是她不肯較量,而是不敢。比較那層出不窮的整人小計,可是把她坑的太慘了。
她還覺得奇怪了,明明自己那么聰明的一個人,一旦對上了沐清苑,仿佛那些都不管用了。
知道后來,她才知道,那是她碰到了她的劫,一生都渡不過的,也不想渡過的劫。
“哪敢,哪敢,我就是嫌棄我自己,也會嫌棄你啊。”看似開玩笑的話,但從水云蓮嘴里說出確是格外的認真。
“蓮子,你說如果我最后背叛你,你會怎樣?”沐清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開始試探道。
聽到這個問題,水云蓮知道沐清苑不會無的放矢,不是他自己,必然就是她身旁的人。可是現在她身旁,還有自己人嗎?
“我嘛,應該不會怎樣,背叛就背叛吧,反正就算你背叛了那又怎樣?反正還不是我的。就算叛徒,也是我的。”
越說到后面,水云蓮的聲音也就越來越幽幽了,好似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感受到手中的溫暖,水云蓮搖了搖頭,才從以前那份刻骨銘心的背叛中醒了過來。
“灼之,說實話,我完全想象不出來你背叛我的時候,我會做什么。”水云蓮燦然一笑,在這晨曦的中,好似那黎明破過黑暗終于灑向大地的第一抹陽光。
“不過應該會和你同歸于盡吧。”畢竟這世間沒有了你,沒有了屬于我的你,那還要來干什么?
“哈哈哈,臉色不要那么難看嘛,放心吧,我可是很惜命的。”水云蓮捏了捏沐清苑的腰,笑著說到。
時間在流淌,榻上的兩人也沒有繼續說話了,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好像這樣便能地老天荒。
“天快亮了呢。”一聲呢喃過后,天好似接到了什么指令一般,亮堂了起來。
水云蓮靠在沐清苑的胸膛,眼神帶點輕嘲的看著周圍越來越密集的空氣,暗嘆道:“果然,清晨都不讓人好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