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現在要怎么辦?”冷冷清清的樹林里,一鬼魅的身影一會兒跟在沐清苑身后,一會兒有往著前面飄。
“風傾,說過你可以不用叫我主子的。”沐清苑隨意地跟在他周圍亂晃的人說到。
“你可以不用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我沒事。”沐清苑停下腳步,看著一直飄蕩著的人,嘴角帶笑地說到。那笑,如平常一般,冷淡疏離。
即使是面對相處了十幾年的人,依舊是那般。
風傾,沐清苑從小到大的玩伴。安國大將軍風微的兒子。
“這次你過來,安國的事情安排好了嗎?”索性,沐清苑直接問著安國的事情。
因為他不知道這次去了鳳麓書院后,要多久才能回來。安國的朝堂,還是有點亂的。雖然他花了這七年的時間來部署,總歸還是沒有將安國整頓得太徹底。
“主子,這安國,你已經仁至義盡了,干嘛還管他死活?!憋L傾有點看不過去,畢竟安國對沐清苑從來沒有好過。
“這是我的責任啊!”嘆息幽遠,在這涼意的樹林中穿過,更讓人汗毛直立。
沐清苑是安國現在僅存的皇室之人,自然女皇對他的期許比較大。正所謂期許越大,承受的壓力就越大。
而在小時候,沐清苑還是一副調皮搗蛋的模樣。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性子就便冷清了。
風傾知道沐清苑吃了很大的苦,但是作為局外人的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沐清苑轉頭看著風傾,良久才繼續說到:“我這接下來要去鳳麓書院了,歸期不定,安國就靠你了?!?/p>
看著沐清苑那認真的神色,風傾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等到后面才反應過來,他這是把他自己賣了嗎?這絕對是把他自己賣了的感覺??!
風傾想要開口拒絕,但是沐清苑又怎么會給他這樣的機會呢。
好不容易能逮到一個為安國效命的人,他能放棄了?
安國的事情安排好了,水國的事情差不多了?,F在就等水云蓮從那里出來了吧。
沐清苑跳上麗山的那一處高石,眺望著這水國皇宮的后院。雖然他依舊看不見,但是他知道,那里有他的姑娘。
那里,此時此刻,水云蓮正在進行著最后一次的洗髓。
他知道這一次洗髓的重要性,也知道這一次洗髓的后果。但是他還是讓她去做了。因為他堅信,即使洗髓將水云蓮的感情也洗掉了,他們之間依舊會在一起的。
這是一場豪賭,贏了,得到整個世界,輸了,不,怎么會輸呢?
那么愛著他的她,怎么可能就這樣簡單的就忘記他們的感情呢。這樣愛著他的她,又豈會讓她真的忘記他。
山間風簌簌的吹著懸崖處的草,清冷的月色也趁著天還沒亮的時候,撒將出來。
沐清苑如磐石一般,望著那點點燈火的皇宮。
七年的時間,很長也很短。
長的好像一個世紀,短的卻如昨日曇花乍現一般。
十年前,他們兩個無意卷入四大陸的對戰中,然后被追殺,躲進鳳麓書院。
鳳麓書院的那三年,算是這十幾載人生中最快活的三年吧。
那是少年不識愁滋味,那時少女天真爛漫,偶有小差錯,也有驚無險。無奈臨近小學班的畢業,卻出了那樣的事。
那件事一下就打破了那安逸靜謐的學院生活,讓他們迅速的成長了起來。其余三大陸的刺殺,暗殺,各種層出不窮。
可是他們躲過了敵人的暗箭,但沒奈何友人的先后撲殺。就這樣看淡了感情,認清了人性。就這樣逼迫這自己慢慢成長。
沐清苑不知道水云蓮是怎樣的,反正他就在云煙樓向他投擲毒藥的那一瞬間,突然長大的。也就是那一瞬間,讓他意識到,這世界,果然還是自己最可靠。
以前他一直知道云煙樓看他不順眼,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不順眼已經到了需要滅了他的情況了。
他相信那是他下意識的動作,但那又怎樣。做錯了事,就應該償還。
后面的那些事,他怎么會不知道,水云蓮的算計清清楚楚的擺在他眼前,這是她故意的。沐清苑知道,但還是入了局。因為他不想辜負那么深愛著他的一個人。
這紅塵苦短,能有一人作陪,有何不可?
可是他沒有算計到的是,他終于還是丟了心啊!沐清苑摸了摸自己胸口,感受著里面的跳動,嘴角揚起的笑意,比那滿天星光都要好看。
風吹起沐清苑的發絲,清晨的露珠凝結成水,一點點沁透沐清苑的薄衫。
“嗖!”一聲輕響從水國皇宮發出,這對外人而言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但是他卻知道,這表示水云蓮已經成功了。
成功的洗髓了,也就意味著成功將水和云國最為了不起的洗髓池的原理給弄清楚了。
沐清苑清楚地知道水云蓮對于這方面的了解,也很明白她發出信號就是表示她已經成功了。
這七年來,他們不僅是為了找出隱藏在三國之中的其他大陸的人,更是為了將三國之中能者產生的秘訣給弄清楚。
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可以建造出最強的能者之師,才可以橫掃其他大陸的能者。這也是他們最先書院時,院長給他們下達的命令。
這世道危險,適者生存。這法則,現實的可怕,殘忍得可怕。
以至于這七年來,他們都在暗自布防,就是為了奪取這最后的勝利。
現如今,終于成功了。
不枉他們的努力啊。
只是可惜了那些陪著他們逢場作戲的人。
特別是云煙樓,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一件事,從頭到尾都被人當傻子在玩弄?;蛟S,他是知道的吧,只是為了償還,那一年,他不小心犯下的錯。
要說他們對不起的人,還是風傾跟水離歌吧,畢竟這安國和水國可就這樣交給他們了。那國內亂糟糟的局勢,天大的責任也就這樣交給他們了。
清風吹過,帶來隔壁山頭芬芳的氣味。
天亮了,大雨落后的第二天清晨,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