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收了錢,將飾品包好遞給墨謠,最問道:“姑娘看看這個如何?與姑娘十分般配,要不也買了去?”
墨謠定睛看了一老板手里拿著的東西,那是一支精美的發(fā)簪。
“這個也一同包起來吧,給你錢。”說著墨謠就遞給了他一片金羽,那老板面露喜色忙將發(fā)簪包好又找回墨謠數(shù)片銀羽。離開攤位,墨謠牽著玨沫的手問:“姐姐,接下來我們要去哪玩?”
“謠兒,我們不能老想著玩,若是讓你悅姐姐知道估計又要數(shù)落你。”
“她還在府里呢,你不說她又怎么會知道?”
“你啊,就知道玩。”
“難得來這么遠(yuǎn)的地方,當(dāng)然要好好逛逛。”
“這么久了,我們還是回去算了,免得念師還有百里卿擔(dān)心。”玨沫仰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已有落意,估計過不了一個時辰太陽便會落下。
只是墨謠表現(xiàn)得意猶未盡,不過她還是聽了玨沫的話,往回去的客棧走。
回客棧還有數(shù)條街道,當(dāng)墨謠發(fā)現(xiàn)有幾個人一直再跟著他們的時候走上的卻是一條極少人的街道,再回頭看他們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們正加快速度往自己這邊趕來。
她看了一眼悠閑的玨沫,很顯然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她們。
墨謠拉著玨沫的手不自覺的加快腳步,玨沫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險些摔倒。
“謠兒,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剛剛怎么不見你有這個快?”
墨謠干笑一聲:“當(dāng)然是早些回去啊!”當(dāng)前方是一處轉(zhuǎn)彎的時候,墨謠松了一口氣,可是她又看到兩名壯漢攔在路口,并且他們朝他們走來,嘴上掛著的是貪婪的笑意。
反觀身后四人,他們越來越近,近的可以算出距離。
墨謠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難道要被人打劫?難道是剛剛付錢的時候被人盯上了?如果真是打劫,那也簡單,大不了把錢都給了他們便是。
雖是這么想,可未免也太過被動。
身旁她與兩人擦肩而過,是一男一女,男子風(fēng)度翩翩,女子溫雅溫顏,急中生智她拉著玨沫安然自若的走到那兩位行人身旁。
“公子,姑娘,你們錢袋掉了。”墨謠拿出身上的錢袋,懸在兩人身前。兩個人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墨謠,其中一名男子涼唇欲啟便被玨沫搶先一步:“謠兒你胡說……”
見到墨謠沖自己使眼色時,她話才說了一半便止住。
這時那六名壯漢已經(jīng)圍了過來,玨沫看著這些人突然明白墨謠為什么會走那么快了,如果只是她和墨謠獨(dú)自兩人的話她肯定會害怕,但身旁有另外兩人在她也不是那么害怕。
男子微微皺了皺眉,冷眼掃視六名壯漢,他冷聲道:“讓開。”
“讓開?跟老子這么說話的你還是第一個。”說話的是六人中看起來長相最兇猛的一個,他虎目圓瞪,看著那個和他大言不慚的人。
為首的那名壯漢身邊,幾人眼睛遲遲的離不開墨謠,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圖謀不軌,最后把目光落在墨謠說里的錢袋。“小妹妹,這錢袋是哥哥掉的,快拿過來,免得哥哥親自‘拿’。”
墨謠瞪了那名壯漢一眼,不過還是聽了他的話把錢袋給了他。
“這才對嘛,三位妹妹配老子玩玩?”為首的那名壯漢色瞇瞇的看著眼前三位女子。“我數(shù)三下,把錢放下,帶著你的人馬上滾。”男子聲音淺淡,可在這條行人不多的街道上卻是那么刺耳。墨謠看著被她拖累的男子,鎮(zhèn)定而又自然,她身旁的女子面無波瀾沉靜的宛如冬夜。
為首的那名壯漢不禁發(fā)笑,掏了掏耳朵,問身旁的人:“老四他說什么?”
“他說他欠收拾。”
一陣哄笑傳遍整條街,路過的行人將目光投過來,只是看了一眼便奪路而逃。
城里的人沒有不認(rèn)識他們的,是這城里的惡霸,凡是被他們纏上的人都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所以大部分人都恭維他們,言聽計從。至于官府,他們只是睜只眼閉只眼,或許已經(jīng)被這些人架空。
“你們主子是誰?”男子沉聲問。
壯漢把頭伸到他耳邊,微笑道:“等你死了以后,讓閻王告訴你。”他輕輕勾了勾頭又道:“兄弟們給我上,男的打死,女的帶走爺幾個舒坦舒坦。”
“亦花,你看好他們。”
這是墨謠聽得那名男子說的話,而后,他便與那六名壯漢打在一起。
墨謠很擔(dān)心他,他的身材遠(yuǎn)不如那幾人,況且一次便是對陣六人,但是與她同行的女子似乎并不擔(dān)心他,眸光轉(zhuǎn)至別處連看都不看。
男子身形靈敏,對付幾人游刃有余,幾聲錯骨聲伴著數(shù)聲慘叫,聽得墨謠肌膚起疙瘩,她沒想到今日自己居然遇上高手了,算是有驚無險。這一次也讓墨謠知道什么叫人心險惡,本來還以為他們只是為了錢,卻沒想到他們連人的主意。
六名壯漢今日也算是倒了大霉,此刻一個個昏厥在地,不省人事。
“沒事了,亦花!”他發(fā)絲不亂,氣色不變,眸光落于同行女子,微微一笑。他手里拿著從壯漢手里奪回的錢袋遞還給墨謠:“姑娘出行注意安全,告辭。”
見他們越行越遠(yuǎn),墨謠問道:“謝謝你們,我還不知你們的名字呢。”
“我叫嵐椅木,她叫情亦花。”
聲音身影一同消失在街道。
玨沫扯了墨謠一把衣袖,表情是驚魂未定:“玩出事來了,回客棧。”
這次是玨沫拉著悅葵的手,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沒有那名男子,別說是回客棧了,還不知有沒有命回去。墨謠和她想的不同,她還想請那一男一女吃頓晚飯。
回到客棧,百里卿一席青衣在墨謠的閣屋口,他看上去有些迷茫有些惆悵,當(dāng)看墨謠還有玨沫他問:“你們?nèi)チ四睦铮俊?/p>
“屋里太悶,出去走走。”墨謠在玨沫手指上輕輕掐下,意思告訴她不要把事情說給百里卿聽。
“你們餓不餓?反正我餓,我來找你們還有念師一起去吃飯,吃完飯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趕路。”
“還有多久的路程?”
“差不多三日。”
他們已經(jīng)位于離州,但是去務(wù)城還有些距離。
第二日他們上路,到達(dá)務(wù)城是十八日,還是夜晚。下了馬車念衫看了很久的街道,等在客棧安頓好,他在床上一倒便睡著,以往他都是失眠。
翌日,念師起的特別早,說是要去務(wù)城的郊外,三人便陪著他一起去。
山路慢慢,狹小難行,顯然這條路已經(jīng)很少有人走。
荒山里出現(xiàn)幾座破舊的小樓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念衫要看的就是這幾間小樓。
屋子已經(jīng)是破爛不堪,門上破了個洞,可鎖仍然是緊合,屋閣上掛著一塊腐蝕的門扁,邊上寫的是“念挽風(fēng)”三個字,墨謠覺得這三個字很熟悉,好像從念師嘴里聽說過。
時隔近半百年,他終于回到了這里。
念衫從袖子里拿出一把光滑的鑰匙,顫巍巍的走到門前,只是這把鑰匙再也沒能打開那把鎖。
那一日念衫沒有說一句話,那一日他看了小樓一日,而墨謠他們只是靜靜陪著他,直到夕陽西下。后來回去的時候,念衫和他們講了個故事,這個故事的開頭是一男一女相遇,故事的結(jié)尾是男的回到當(dāng)初他們最溫暖的地方……
墨謠十五歲那年,一切安好,只是八月十五的那天,念師逝世。
他臨終的最后一句說把他還有那一盆花葬在一起。
下葬那日,墨謠在百里卿懷里哭了,因?yàn)樗麄兊哪顜煵辉诹耍僖步徊涣怂麄儢|西了。
玨凌是最后一個回府的,他回來的時候眼眶是紅的,誰都知道他哭過,誰都想不到他哭過,他只說了一句話,他說:“山清水秀,碧水長流,別難過……”他那日的說的唯一一句話卻是在安慰所有人……
回宮的那日是十一月,她與百里卿分別,相處十年彼此相知,日后相見的日子可能不多,所以那日分別他很難過,墨謠也強(qiáng)忍著頭也不回的走了。
再次回到樂儀宮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她的皇兄們也早已不再王宮,都有了自己的殿宇,而且很少來后宮這邊,見面次數(shù)也是少之又少。
樂儀宮新來的侍女墨謠一個都不認(rèn)識,卻也不排斥他們,只是很少和他們說話。
大部分時間墨謠都是和悅葵呆在一起,幸好有悅葵在,不然她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
宿雪園中悅葵為墨謠取顏料,墨謠則執(zhí)起畫筆沾上顏料在畫卷上勾出一個人的輪廓,那是她記憶里最后一次見過的墨夜染,然而她畫過最多的還是百里卿。
“看來謠兒這些年確實(shí)很努力。”
“當(dāng)然了,謠兒不負(fù)悅姐姐,不負(fù)玨叔叔,更不負(fù)念師……”
畫卷上墨夜染栩栩如生,只是和現(xiàn)在的他比起來還是小了一點(diǎn);萌了一點(diǎn);嫩了一點(diǎn)。不過即使久不相見,這個人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依舊清晰,依舊親切,依舊溫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