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招而已,兩人似乎已經過了千萬招,古有一招定輸贏,并不是虛言,這一場,從結果上看,贏的人是云照。一瞬間相接,一瞬間又離得很遠,仿佛剛剛的一切只是人們的錯覺,若不是浮動的光波,人們真的以為一切沒有發生。
顧影之低下頭,眼中神色閃爍,最后變成了一抹恨意,她再也沒有動作。從一上場她就被云照指引,像一頭盲目的牛,若是剛才云照沒有躲過去,她都不敢想象之后的后果。臺下人的口水都能把她湮沒!云照!再次抬起頭,顧影之臉上一如既往的冷傲,“掌門,云照師妹已經等不及了,還不開始么?”她輕輕一笑,又看向了竹香,手往上一抬,一道火光從她手中射出。只要竹香燃起來,誰還會說什么!顧影之雪眸里倒映著火花,躍躍欲試!
目無尊長如是也,許天齊方臉一沉,抬手一揮,就把火光打散了。就算她再怎么著急也要經過他的同意!許天齊頭一次這么厭惡顧影之這個人,當初是看在她帶來的靈藥才破例把她放在外門,如今看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你們兩人都已經在八卦陣上戰了半天了,休息一會兒!”擲地有聲,不容拒絕!
占玉等人恰好趕到,見還沒開始都松了口氣。云照挑挑眉,沖著顧影之拋了個眉眼,“哎喲,顧女仙,沒如你意啊……怎么辦,有點累,要去歇一會兒……”尾音拖得老長,直到看見顧影之變了臉色云照才收了勢,轉過身,一扭一扭地下去了,全然無視顧影之噴火的眼睛。
下了臺,云照悄悄松了口氣,惹怒顧影之不是一個好辦法,但是是唯一的辦法,人總是在憤怒的情況下不知自己做什么,顧影之也不例外。
見云照下來,占玉,越涂,路屏光都圍了上來,把云照從頭到腳上下打量了一遍,紛紛放下心,占玉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仿佛那日所見都是未見,他摸了摸云照的頭,遞出了一枚玉牌,聲音很輕,“顧影之速度很奇怪,你要小心,這是藏神中期修士下的一道禁制,關鍵時刻能保你一命。”
云照沒有接,她搖搖頭,“不用了,我敢和顧影之對上就不懼有什么特殊情況,師兄,別忘了,我是符箓師!”云照把玉牌推了回去,一臉堅持。
占玉手沒動,持續著這一個動作,旁邊一群人向著這邊看,占玉大有一種你不收我不收的感覺,云照無語望天,這是要鬧哪般啊?手往前一伸,快速把玉牌收到儲物戒指里,大不了下來以后還給他。幾人隨便聊了幾句,似乎要把這種緊張的氣氛沖散,驀地,云照突然開口,“嗯……師兄,你們注意看一下顧影之的速度方向,一有變化就傳音給我!”這個肯定不算作弊!云照說的自己都有點心虛。“方正你們注意一下就行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傳音……”
休息時間只有半柱香,再次上臺,顧影之平靜了許多,云照在她對面仔細地觀察,視線毫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打量,竹香燃起,兩人都沒動,周圍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天上滿是星子,御石壇內恍若白晝,一切人與物都成了布景版,在這個畫面上只有云照顧影之和一根竹香。
靜,極靜,眨眼聲,發絲飄動聲,衣角獵獵聲,還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云照視線一閃,顧影之就徹底消失在了視野中!整個方寸之地只剩下了她一個人,而顧影之就像是一只伺機而動的獵豹,只要一有機會就能咬破云照的脖子!
是銀水滴!絕對是銀水滴!前幾場她也看了幾眼,顧影之雖然快,但是合乎常理,在她接受的范圍之內,現在,她就像是能在靜止的時間里隨意地穿梭,來去自如!云照把裁云劍立在了胸前,閉上眼睛,仔細感受周圍的一草一木。前世她是一名廚師,而廚師對五感的要求遠勝于常人,顧影之雖然把整個人隱藏起來不露氣息,但是無論是她還是銀水滴用有氣息就在這里。就算微不可聞,她也能給找出來。
銀水滴是什么味道?它里面有各種靈草,誅邪草,東皇草,朱果,混合……云照閉著眼睛,嘴里一個一個吐出這些詞,空氣里隱隱有香味,又好像是云照的錯覺,剎那間,兩把劍相接,冰與火的交融,火花之后便是冰花,云照身子一斜,正好對上了顧影之充滿詫異的眼睛,輕聲嗤笑,裁云劍脫手在空氣里旋轉了三百六十度,云照也從空中直接翻了過去,落到了顧影之的身后,反手握住裁云劍,直指顧影之的后心。冷靜,銳利,此刻,云照好像變了一個人。第二招,顧影之又輸了,輸得徹底。
她從前面都能感受到劍的寒意,若是憑自己的實力,她不一定能躲得過去,可是,誰叫她有銀水滴呢!背對著云照,她臉上浮現出不屑,志在必得種種神情,把倚虹劍一收,身形再次消失不見,再次出現,又落到了云照背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一場角逐,究竟誰是螳螂誰是黃雀不到最后關頭誰也不敢妄下定論。
倚虹劍劍光森冷,雖然劍光是七彩,卻止不住它的陰冷,悄無聲息的一招,云照似乎背后長了眼睛,轉身一擋,持著劍把顧影之往下一壓,兩劍相接出,蹭出一大塊冰花!顧影之這次真的是毫不作偽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云照握著裁云劍順著倚虹劍劍身直逼劍柄,中間蹭出了一路的火花,濺在手上生疼!她全然不顧!顧影之手腕被震得生疼,震驚之余,聽到云照如是說,“一個招數能用上兩邊,還以為我躲不過去!顧影之,你哪里來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