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很快就回到了屋子外面,身上滿是血的味道,盡管是自己的,還是令人作嘔。用過保元丹,傷口差不多已經恢復了,云照難受地皺起眉毛,扶著屋外的樹,弓著腰忍不住吐了起來……“咳咳……”直到眼睛咳出了淚水,渾身難受的感覺還是止不住。
蕭紀隱不知何時走出來,靠在另一邊,沒有出聲安慰,也沒有任何的動作,看著云照吐到吐不出來,才刮起了招牌的蕭紀隱“笑容”,嘴角把握在了一個絕妙的弧度內,冷淡,嘲諷,不屑一顧。這是這種表情第一次出現在他對云照上,云照稍稍抬起頭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捂住胸口,根本看不清表情。
“你這是在做什么?你覺得你的手上有別人的血?”蕭紀隱的聲音比他的表情還要冷漠,疏離。
云照沉默半響,然后咬著嘴唇說,“我只是不習慣而已……”她沒說假話,她真的只是不習慣,她并沒有殺人,就算是殺人也眼睛不眨一下,她只是討厭血的味道。
“不習慣?”蕭紀隱突然伸出手抬起云照的下巴,鳳眸里有一絲沖動,“我的手上全是鮮血,熱氣騰騰的鮮血,你也不習慣么?”
云照下意識地皺起眉,蕭紀隱手很干凈,還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清香,很好看,蕭紀隱稍稍用力,“怎么?”
云照收拾好心情,抬起手,一下子把蕭紀隱的手打掉,臉上透著蒼白,“無聊至極!我的手和你的差不多,血多血少的問題,我去換衣服了!”云照邁開步子,開門進去,門用力地關上,差點碰到蕭紀隱的鼻子。
蕭紀隱摸摸鼻子,抬起腳就把門踢開了,于是,如愿以償地看見了令人血脈噴張的一幕,往前邁了一步,淡定地把門關上,饒有興致地在榻上一坐,在云照噴火之前及時說道,“你知道顧影之開始的時候速度為何那樣快嗎?你能感覺到她的氣息?怎么做到的?”
云照裸露著肩膀,抱著正要穿的衣服,還未來得及生氣,就被帶到了他說的問題之上,她以為蕭紀隱沒看,他卻有自己的方法知道御石壇內發生的一切,難道顧影之的速度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她該不該說,該不該相信蕭紀隱,她知道顧影之的秘密,也就是告訴蕭紀隱她的秘密有可能更多。說還是不說?
云照抱著衣服,目光毫無阻礙地放在蕭紀隱身上,平靜,疑慮,探究,糾結,種種目光看的蕭紀隱一陣火熱,“這么看著我做什么?一會兒不是還有儀式嗎?不去了?”說著,手摸到腰間,作勢就要脫。
云照瞪了他一眼,快速把衣服穿上,掐了個凈水咒,“顧影之的速度沒有那么快,她身上有……一件空間法器,級別……很高!人能進去。我能找到她是因為我對味道比常人敏感,如果離得遠,我也聞不見。”云照搖著頭。
蕭紀隱收起手,把云照拉過來放到他懷里,“空間法器,人還能進去,已經很了不得了……是銀水滴?”肯定多于疑問,而且,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云照身上,之后沒有再說話,似乎在等著云照的答案。
云照閉上眼睛,不知作何回答,聰明,蕭紀隱足夠聰明,只是太聰明了。她現在是說是,還是說不是,或者說不知道?“沒錯,就是銀水滴!”已經做出了選擇,云照不知道怎么看蕭紀隱。
蕭紀隱沒有逼她,她身后傳來了一聲“果然如此”的嘆息聲,“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云照立馬轉過頭,頭頂差點磕上蕭紀隱的下巴,被他快速一閃,才躲了過去。蕭紀隱摸著鼻子,笑得像一只狐貍,“這可是今天的第二次,云照,你可真舍得!”
云照呵呵一笑,伸出手擰住蕭紀隱的后腰,神色也輕快了許多,“我都說了這么多了!快說!”
蕭紀隱一把握住云照的手,緊緊的攥在手里,“閑來無事卜了一卦,昆侖銀水滴不見了,如果是流失在外,我一定能發現,肯定是落到什么人的手里,被抹去了痕跡。”
卜了一卦?說得好像是今天吃了一頓似的,修仙六藝,符箓衰沒,占卜神秘,蕭紀隱……“她能得到也是有緣,時間不早了,我去御石壇了。”
蕭紀隱在她額頭印上一吻,然后放開,“去吧!”
云照看著蕭紀隱有一種看某種大爺的既視感,“行,小的告退!”
御石壇燈火如晝,踩在漆黑的夜空里,御石壇就像一個大的旋轉的八卦陣一樣,里面又能分成無數個小的,當真絕妙。賽場已經被清理干凈,半點血跡都沒有,空氣里飄蕩著昆侖山特有的竹香,昆侖掌門還有幾個峰主正圍繞著晶石記錄結果,時不時還傳出幾句討論聲,幾人的修為境界肯定不會讓聲音外泄,眾人能聽到,也是他們默許。
云照一進來,刑典司眾位師兄就紛紛上來道賀,她一一謝過,在眾人中尋視一遍,占玉他們竟然都在。
“考慮好去哪個峰了嗎?”占玉看了眼臺上,見時間還沒到,就開口問道。
“我學的是符箓。初陽峰最好,也不知道進不進得去。”
“云照師妹,你這可是謙虛了,你進不去,誰還進得去,你是不知道啊,師兄我可是頭一次看見有人當眾制符,我半天心都沒放下,現在還空蕩蕩著呢!”
云照不好意思地笑了,本著謙虛為本謙虛做人的理念,說道,“師兄過譽了。”
占玉也笑了,他真的很少笑,一時之間,天地失色,“他說的沒錯,云照,初陽峰還沒出過八品符箓師。不知道誰能教的了你。”他心里有一個答案,只是那個人沒有來,許多人都知道,但都只是笑笑不說話。
御石壇中央爆發一道閃亮的銀光,直沖天際。云照心里一塊一直懸著的石頭終于放下了,“時間到了,你們也去坐吧!”
“好,你也快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