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處是吾鄉。他突然明白為何他的命運嗚咽她息息相關。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讓他癡迷不已,“風和……”
“誰允許你叫我的名字了!”
“誰允許你叫我徒兒的名字了?”
“……”
兩道聲音一同響起,蕭紀隱僵硬地笑了兩聲,手差點把桌子上藍色的水鏡花緣給打破,手勉強扶住,在心里不斷地安慰他自己,至少說的不是“誰允許你和我的徒兒說話的?”還好還好……
紀風和反應更加激烈,也不管臉紅心跳了,直接把蕭紀隱從桌子邊上給擠開,臉上笑容沒有那么明媚了,反而多了一點諂媚。眼睛不敢朝著簡離思看,而是裝作看天,語氣既虛浮又縹緲,“師父,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簡離思并沒有理會紀風和,皺著眉朝著蕭紀隱走過來,話里更是帶了渾身的刺兒,“你又來做什么?”手一邊伸到桌邊,剛要翻那本書,就被紀風和一把奪了過去,“師父!這本書我還沒有看完!”紀風和神色緊張,眼神閃躲,明顯的撒謊語氣,然而簡離思竟然“信了”!“那你就帶回去看吧!后日我親自檢查?”簡離思還是沒有看她,雖然這樣說,但是紀風和已經明顯聽出了里面不悅的語氣。
紀風和對著簡離思鞠了一個大躬,“師父放心,徒兒一定不負您老的眾望!一定會好好看這本書的!”說完這句話還對蕭紀隱使了個眼色。
蕭紀隱明顯看見了簡離思嘴角抽了抽,把紀風和的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重點落在了“您老”兩個字上。心里滿意地笑了笑,對紀風和求助的目光視而不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他還能說什么?
簡離思淡淡地點了點頭,還是沒有看她,但是他的眼色讓人不寒而栗他拋出了一句話,“去無尚殿吧,如果這么點事情都做不好,就別出來了。”
紀風和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咬著牙,但是名為“眼淚”這種東西從來沒有在她眼睛里出現過,“那好!三天后還請師父去無尚殿來檢查!”短短幾句話,師徒兩人打賭,對招,蕭紀隱看見了一種名為“堅毅”的情緒在這個小丫頭身上發生,盡管有時候會偷點小懶,真正時刻半點不退,還挺讓人刮目相看的。怪不得簡離思會收她做徒弟,根本就是一個調味劑嘛……
直到紀風和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兩人的視線里,簡離思才移開眼,似乎沒有紀風和時他才能看見蕭紀隱,盡管從頭到尾他只有最后才以極其微弱的目光看了她的背影半天。他看了蕭紀隱半響,反感地皺起眉,“你又來這里做什么?”
蕭紀隱沒有了剛才的緊張和不安,那一切只是做給風和看得,沒了她,渾身光芒綻放,奪人眼球,比起一身月白的簡離思,竟然半點風采都不輸,蕭紀隱也皺起了眉,眉宇間除了不掩飾的鋒利還有一絲不解。為什么用“又”這個字,他一共才來了兩次而已,而這次,也只是第二次……“簡離思,我看你不錯,想認個師父!”
簡離思直接用離開回答了他,走了兩步,蕭紀隱閃身跟上來擋住了他的路,“你年紀比我大,實力比我高,我認你做個師父怎么了?”蕭紀隱挑眉,那語氣仿佛就是對簡離思極大的施舍。
“……年紀比你大?”簡離思重復了一遍這句話,斜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莫不是忘了上次是怎么出去的?”
“……”他曾經看過一個話本,里面有個角色叫做周扒皮,心眼極小,比之簡離思,不可謂不像。蕭紀隱看著簡離思的眼睛,有些不服氣,風和說的,關他什么事?“你有沒有讀過一個孤本,里面有一個人叫周扒皮……”還沒等蕭紀隱說完,簡離思已經出手了。
手上一支鉛玉筆,筆尖蘸著赤紅色的朱砂,還連著縷縷銀白色的靈力,以天地為紙,畫的正是蕭紀隱在那本書中看到的圖文。符箓之術,他清楚的連冰山一角都不到。他對著虛空一握,一把銅黃色的古劍就出現在他手里,一劍一指,符文瞬間破碎。簡離思快,他更快!
蕭紀隱有些瘋魔,比起那日主動找死,實力不止提升了一個水平,紅色的袍子在簡離思的符箓中起起伏伏,破碎縫合。仿佛有生命般,替他擋了大部分的攻擊,也許真是年齡的問題,同樣境界的兩人實力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蕭紀隱手里地劍名為“月隱”,上古兵器譜里排名第一,恍若神助,而簡離思手里的鉛玉筆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筆了,幾乎每個符箓師手上都有一把,相較于其他,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也就是說,他爐火純青的符箓術皆是源于他自己。
單論實力,蕭紀隱輸得徹底,但是,誰說自己的外力就不是自己的實力了呢?他身體里帶著一股子磅礴的狠勁,一種急切得到簡離思的承認的急切。他下手狠厲,又處處留情,到了最后,簡離思只是亂了袍角,而他,紅袍上面的紅色愈加地深沉。橫砍,豎劈,劍劍落下,形成了一個密不可分的光罩,蕭紀隱單腿跪在地上紅著眼看著劍影沖著簡離思罩去,碰到簡離思袍角的一瞬間,他筆下符成。
那是蕭紀隱第一次見識到九品遁影符的威力,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人就從他眼前消失了,威力巨大的劍招淪為泡影,而他已經沒有了再戰的可能。身后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一下一下踩在了他的心尖上,蕭紀隱僵硬地回過頭,看見簡離思一點一點地撫平衣服上的褶皺,眉宇間被淡淡的寒意籠罩,這是一個勝者。
“你為何要入我的門下?我要聽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