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里是不是寫過想寫甜蜜的事兒就能醒過來的,不是有好多都是男的把女的叫起來嗎?尺靈早些時候是不是有叫過她?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她是不是該想想和蕭紀隱患難與共的場景,或許就能很快醒過來呢!其實多數條件下是她受傷吧,像是第一次,第二次……天啊,就不能有點美好的回憶嗎?云照干脆坐在地上,冥思苦想起來,甜蜜的事也有啊,那日在九天塹,蕭紀隱從瀑布頂端一步一步走下來,赤著腳,身上的紅衣正好達到腳踝,手把手上的白玉壺一拋瑩綠色的酒就像是流星一樣灑在水面上,最難忘的是蕭紀隱的笑,意有所指,而且圖謀不軌。
當她看著蕭紀隱淌過藍色的淺水走過來的時候,她想到的不是那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而是“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蕭紀隱怎么會是君子,他是一個十足十的小人!云照的回憶在這里戛然而止,她又看了眼四周,不確信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十分不文明地爆了粗口,“靠,怎么還在這兒,還要想什么,造物主,你就這么想知道別人的羞羞的事嗎?”云照狂躁地抓起頭發,直接癱在地上,臉上掛起了欲哭無淚的笑容,天啊,地啊,饒了她吧,她就是想出去而已!還是這里面根本出不去,如果出不去,上面的人能吱個聲不!
同一時間,遠處出來由遠及近,又模糊到清晰的梵音,云照嚇得爬了起來,在她眼里,梵音已經等同于佛宗,佛宗已經完全等同于樂游了,如果在這里還能遇見樂游,她絕對會以頭搶地!
梵音順著空氣飄了過來,不可思議地,云照能看見飄過來的梵音下面懸浮著的五線譜,難道,只有通過這個五線譜才能走出去?可是她是十足十的音癡啊,讓她看五線譜,還沒讓她認路實在的多!梵音中似乎有對遠人的指引,云照停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做什么,是不是這首歌表達了什么意思,或者讓她填個詞什么的,答對了就能出去了!梵音有了瞬間的停頓,似乎是對云照不解其意的哀嘆,直接的,五線譜伸長了好多,綁在了云照的雙手上,拉著她騰空而起,白色的長裙隨風舞動,好像綻放的白的玫瑰花。
云照被五線譜突如其來的舉動下了一大跳,穩住心神看下面極速后退的剪影,又凝視前方想看看五線譜的目的地所在,周圍環境好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一樣,雪白色逐漸消失,取代它的是一片令人心醉的嫩綠色,五線譜下面是一條棕色的小道,順著向前看去,遍布的竹階一階一階地向上鋪去,假山,流水,古木,一切一切,如此讓人陌生,偏偏云照總覺得這里似曾相識。
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偏偏這具身體無比的清楚這具身體以前所發生的一切,竹階慢慢到了盡頭,越過曲水長廊,層層古樹,眼前一切豁然開朗,最前面聳立著一座古樸的宮殿,宮殿的門上面掛了一塊長匾,上面是古篆,寫了兩個字,“無尚”,云照總覺得在哪兒聽過這兩個字,無尚,無尚,她念了兩遍,但是沒有在腦海里搜尋到任何關于這兩個字的記憶。眼看著五線譜就要帶著她撞上了無尚殿的門,云照驚呼一聲,五線譜突然斷開,她就這樣直直的掉到地上,絲毫不平的地板,上面還有許多凸起,這一下,驚天地泣鬼神,云照苦著臉揉著自己的老腰,再次沒忍住爆了粗口,“靠靠靠!疼死了!”
疼,自然是極疼的,為什么在夢境里會感受到真實存在的痛意,到底是誰把她給弄到這來的,“里面的人快點滾出來,不然,姑奶奶對你不客氣!”云照覺得自己平時積累的良好形象,全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了,她也不敢亂動,她的腰一定扭了,她一個堂堂的修仙者扭到了腰,說出去得多丟人!“還不快滾出來!”拉她過來的五線譜雖然斷了,但是里面的梵音還在,里面絕對有人盡管她感受不到里面有什么人的呼吸!
琴音還在繼續著,像是不滿意云照的打斷,聲音愈加得大了起來,由梵音極其巧妙地轉換到了《高山流水》,眼睛還是看著眼前的這一番場景,心境卻是變了,明明就是宮殿和長廊,為什么眼前卻呈現出高山和流水,這首曲子又叫什么?比那個念咒的好聽多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曲子已經停了,云照還沉浸在剛才的曲子之中,她完全沒有注意到,無尚殿的大門已經被推開了,從門里面走出了一個抱著琴的白衣的男子,長發沒有被束起,貼在他的肩上,順著滑了下來,赤足,露在外面的皮膚瑩白如玉。如果注意到他的臉,你會發現模糊得很,根本看不清上面的面容,但是只要被他看上一眼,身心俱暢。“原來你是只認這首,旁的,呵,都是對牛彈琴。”仿佛是見到了多年不見的好友,一心愉悅地洽談。
你誰啊?別以為誰都能裝作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云照還保持著托腰的姿勢,仰著頭,斜著眼睛看著離自己不到一米遠的男子,仿佛自帶圣光一般,周圍全被他籠罩成白色。這張臉,是樂游的臉!云照嚇得“嗖”一下往后移了一步,不出所料的,腰間又傳來錯位的響聲,正應了那句話,自作孽不可活!云照覺得她在動一下,就得成半身不遂!
“紀風和,你怎么還這樣,這么多年過去了,半點長進都沒有。”白衣男子難過地搖了搖頭,勉強空出了一只手伸到云照面前,見云照呆在那兒,莞爾一笑,半蹲下來,手沒有拿回去,把那把看似很珍貴的古琴很隨意地放在地上,“怎么,還要我抱你起來?”
“……”云照又往后退了一步,一臉拒絕,對著一張樂游的臉她真的提不起什么興趣來,“紀風和是誰?我叫裴云照。”
白衣男子一愣,然后眼睛里又彌漫出笑意,“裴云照,你怎么還這樣,這么多年過去了,半點長進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