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和你待一會兒,一會,肯定會把你弄出去。”樂游立馬收起傷感的神情,保證道。
云照覺得自己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了,反正是坐下來聊天,還不如打探點有利于自己的事情呢,云照拉著樂游的袖子坐到了地上,把后背靠在了無尚殿的大門上,正貼著后心,她想了一會兒,又把樂游拉得進了些,“那你老實告訴我,外面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修為很高的人是誰?”
樂游噗嗤笑了出來,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云照,怎么說的越來越奇怪,開始一直死咬著問他是誰,現在又問和他長得像的人是誰,難道他就長了一張大眾臉,遇見個人都像?“怎么這么問,還有誰和我像?我是直接到這里的,除了你,什么人都沒有見過。”為了讓云照相信,樂游還特意加重了語氣。眼睛也一直盯著云照的眼睛,省著她又聽不清胡言亂語。
云照一下子急了。怎么沒人了?她看得清清楚楚,她手指在空中胡亂地比劃著,最后在樂游不解的目光中放棄,“天啊!我知道你豐神俊朗的身姿不是誰都有榮幸像的,但是,我以我的人格發誓,那人長得真的和你一模一樣,要非得說有什么區別,也就是……恩,你比他多了一腦袋頭發!”說罷,還瞅瞅樂游滿頭散下來的黑發。
樂游這下子真的摸不著頭腦了,他坐化后已經有太多年了,久的他都有些不記得了,這次從那個界面下來還是突破了重重禁制,待不了多長時間,就這么點時間,還不能讓他好好說個話,一直跑偏,“人格這個東西在很多年前我就清楚,你并沒有這個東西,所以我不需要你人格作保證,都坐下來了,我們就好好說說話吧,我很思念你。”
最后這句話像是羽毛一樣落到云照心里,但是,就這么一句話,仿佛有千余重,她看著樂游的眼睛,發現里面除了懷念并沒有其他東西,舒了口氣的同時又吸了口氣,這種感覺好熟悉,為什么總有一種兩人曾在一起談天說地,樹下飲酒的感覺,她一直不相信前世今生這種東西,而現在,無論是蕭紀隱還是簡離思都給她過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不是建立在一朝一夕,就好像真的存在了許多年,很多年以前,他們就應該是那個樣子,云照表情有些迷茫,“我是不是真的叫你剛才說過的那個名字,紀風和,風和日麗的風和?”
樂游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之感,“還說你不是,你每次和別人介紹你自己的時候,你總是這么說,風和日麗,咳咳,雖然好像并沒有什么關聯。”說完,他攤開手,“你以前總是嫌自己名字難聽,現在這個的確比以前那個順耳多了。”
她明明是問句好不?能夠穿越進書里已經夠匪夷所思的了,怎么還有前世今生這么離奇的事情呢?云照歪著腦袋左思右想,還是真的師父還有蕭紀隱就認識她?“那你認識蕭紀隱嗎?”
“蕭紀隱?”樂游先是驚了一聲,然后大笑起來,“你說的是月隱吧,現在的名字還帶著你以前的姓,真是用情至深啊,想不到想不到,你能得到他的情誼也是萬年修來的福分,好好珍惜!”說罷,拍了拍云照的肩膀,以示鼓勵。
云照錯開身子躲了過去,這里不就是一個書中的世界嗎?怎么一下子又多出這么多東西?這個作者還是一個剛寫書的,既沒寫前傳,又沒寫后續,哪來的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談話到此為止!給我弄出去!”云照猛地站起來,大腦立刻供血不足,兩眼冒著閃亮的金星。
樂游也跟著站了起來,好心地扶著云照,嘴上還不饒人,“時過境遷,狗改不了吃屎,還是這種讓人討厭的語氣,真不知道是不是欠你的了,也就是我,不然誰還忍受得了你這樣的脾氣!”樂游咂咂嘴,云照剛要說“蕭紀隱”三個字,他又馬上自圓自話,“哦,當然還有月隱那個蠢蛋,當然,你師父應該也會吧……”說完,樂游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了,立馬住了嘴。
云照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剛要繼續追問一些有用的信息,腦袋里傳來一陣暈眩的感覺,她突然想起樂游剛才說的話來。她的身體還在外面,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快帶我出去……”說完,已經完全的不省人事了。
身體直直的往后仰去,樂游緊急情況下扯住了她的一只手,本來想著多待一會兒著,現在還是要提早出去。苦澀一笑。
穿越不同的界面不難,但是絕對是耗時耗力的工程,不然他也不會僅僅以靈魂和云照見上一面,時過境遷,真是時過境遷,從那個界面沒有見過她,還以為是一直在出塵待著呢,原來是隕落了。當時他真的是急了,修士隕落,一般情況下就是身死魂滅,就算留有意思魂火也沒什么用,因為世界上有幾個人能達到簡離思那種出神入化的境界,織魂,離魂,只要魂火還剩一星半點,他也有辦法把她復活,如此便好。
樂游從來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發生了什么,他和云照也只有一面之緣,在那之后,他過得才是真正的云游四海的生活,與天地為伴,許是心里沒什么牽掛,他的實力晉升的格外快,可謂是一日千里,等到了那個位面,他才體會到什么是孤獨,他一生中少有的摯友就是紀風和,一次無厘頭的救贖,換來了一段友誼,紀風和性格多變,不拘泥于世俗,倘若她喜歡,上天入地這都算小的,紀風和不同音律,五音不全,她唯一喜歡聽的曲子就是《高山流水》,說來也可笑,伯牙子期知音難遇,對他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映射呢?紀風和懶得看她的神獸,明面上叫它尺靈,暗地里總是叫它二狗子,紀風和很容易相信別人……樂游為數不多的與人相處中,他是局外者,是旁觀者,在這里面,他很少是參與者。
兩個人的感情,盡管不是愛情,他怎么可能是旁觀者呢?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他總是站在云端去審看,他對這段感情的付出也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所以,他只能嘆息,緣深情淺,不是緣分未到,而是情分未到。看上這一眼,心愿了了,愿她安好。
樂游手中飛出一個透亮的珠子,籠罩在這片天空的頂端,瞬間,以珠子為原點的一切都變成了灰白色,他們站著的腳下的青石白瓦,身邊的木門和宮殿,宮殿門口盛開的桃花,和正好往下落得花瓣,花瓣旁邊飛舞的蜜蜂都靜止在了那一刻,像記憶力的老照片一樣,從彩色慢慢褪色,如同被雨水沖刷了一遍,連樂游和云照也是如此,樂游最后把手放于空中,手里的劍也飛了上去,浮在半空中等待著主人的召喚,他用空出來的手云照頭上的散發撥開,露出了里面精致的容顏,看了一眼,偏過頭,對著半空中的珠子招招手,珠子有感應一般飛回到樂游手里,最后留戀地在他手里停了一會兒,從珠子中央長出兩條鏈子,系在了云照的脖子上。
“那個人手里的不過是可加持過的東海月明珠,這顆才是真正的舍利子。”樂游說完這句話,微微彎下腰把云照橫抱起來,古琴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樂游往前踏了一步,幻境破滅,就像是一塊破德不成樣子的玻璃。
與此同時,躺在地上的云照猛地睜開了眼睛。手腳冰涼,只有胸口和脖子暖暖的,臉上黏糊糊的,好像沾上了什么東西,云照拿過僵硬的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晶瑩剔透的……口水!肆意地流淌著!云照低下眼睛,尺靈正在自己的胸口呼呼大睡,哈喇子都流了三尺了!云照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一個比一個的顫抖著!“二狗子!滾起來!”氣沉丹田,說完這句話,云照覺得自己的手腳都暖和過來了!
尺靈“啪”的一聲被掀到了地上,他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傻傻的揉著眼睛,順便蹭上了許多口水,“蠢女人!你終于醒了,你知道我為了你廢了多大勁不,等下!你脖子上帶著的是什么?怎么有種強大的力量!”尺靈一邊想往前夠,一邊想要往后退,眼里的神情既興奮又害怕。
云照盡量把心里的怒氣都化為感動,奈何難度太大了,她一把揪住尺靈的脖子,拎著在空中轉了一圈,“什么強大的力量?我看你是睡過頭了!有時間在這里胡思亂想還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從這里出去!要是出不去咱們就全死在這兒!”云照惡狠狠地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怎么什么東西到她這都沒什么作用,她的運氣還真是點背的可怕,明明都是山洞,雪窟,為什么別人就能發現什么天才地寶,武功秘籍什么的,怎么到她這兒,不是受傷就是受害,不是受害就是受凍!別人的神獸什么的一在危機時刻就跟開了外掛似的,直接把契約者救出去,哪里像她的啊,摩擦生熱都比舔一臉口水好吧,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