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離思心里沒由來地生出苦澀的感覺過來,離魂之術,傷其本根,若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情況,云照又怎么會這么做?這些日子,她的經歷可能對她益處甚多,絕對是艱苦萬分,她還只是一個孩子。他很后悔,為什么當初不再堅持一下,或許再堅持一會兒,記憶就會覺醒,實力就會恢復過來,也不會受著“樂游”的威脅。
簡離思給蕭紀隱留了一只紙鶴,閃身就不見了。
又是一炷香時間,蕭紀隱周圍略顯凌亂的紅光開始平復起來,安靜像一個聽話的孩子。眼睛睜開,露出了閃亮的黑眸,如果凝視一會兒,還能看見里面明暗變化的紅光。短短的時間里,蕭紀隱就好像換了一個人,靈力再次在他的體內充沛起來,身上原本造成的創傷也在短時間內修復,蕭紀隱又看向了自己的手掌,生命線分外鮮明。
毫無預料的,周圍已經沒有了簡離思的影子,蕭紀隱轉著找了一遍,還是什么都沒有,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來,一定和云照有關,簡離思這個騙子,還有什么資格為人師表!竟然又被他騙了,以前還沒有長夠記性嗎?還犯這樣的錯誤!
反射般,蕭紀隱直接拿出了羅盤,在往轉盤里注入靈力的瞬間,眼角瞥到了窗臺上的紙鶴,簡離思留下的,蕭紀隱肯定。
手沖著紙鶴一吸,紙鶴就飛到了他的手上,碰到他手的那一刻,從里而外冒出了極大的火焰,火焰消滅的那一刻,從里面飄出了四個大字,“昆侖雪域”。
云照在昆侖雪域!得到這個消息,蕭紀隱從窗間越出,長袖一甩,把鎖妖塔收到了袖子里面,天邊劃過一道紅光,連一片衣角都看不見。
冷冽的風在空地上吹著,云照恨不得把自己縮到地底下,她以前以為穿越這件事就已經夠顛覆她的認知了,沒想到她會看見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是以靈魂的姿態來到這個世界的,靈魂的沖擊對她來說已經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了,她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來到這里,直覺告訴她這件事與蕭紀隱他們有關,但是,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一個靈魂,鮮明的真正的靈魂在一具身體里面痛苦激烈地掙扎著。
云照咬住嘴唇,捂住胸口,嘴里涌動出一陣酸意,她微微瞇起的眼睛倒映出這么一副場景,縫隙里又伸出一只手,不同于那只手的平整和光滑,這只手干枯地已經能看見上面的骨頭,一層皮包著骨頭,上面還有不知是什么東西燙的焦痕。白色的袍子松松垮垮的披在他的身上,根本看不見以前的半點影子,一只腳從縫隙里邁了出來,另一只腳也從縫隙里面邁了出來,袍子拖得很長也很寬松,但是,能看見上面纖細的骨頭的形狀。最后,他的臉也露了出來,以彎腰起來的姿勢從縫隙里面抬起來頭,魔障的紅光,不同于蕭紀隱渾身散發的光芒,它代表著地獄。
他頭上沒有頭發,半面臉,一半潔白無比,另一面和他手臂上的紋絡一樣,遍布著暗紋,一雙眼睛也是這樣,一眼慈悲,一眼殺戮,慈悲眼里流下了一滴珠淚,好似對自己身體的哀鳴。悲戚感油然而生,云照看著那滴淚水,仿佛看見了樂游在這里哭著,這是他的身體,此時不動,更待何時?云照騰空而起,手中亮出了裁云劍,劍光森然,光滑的劍身上正好倒映著云照尖銳的眸子,既然走不出去,為何不戰?
畢竟是上古劍譜上的名劍,裁云劍一出,景頤本來不太干凈平整的僧袍上又出現幾條劃痕,不可思議的,留在他漆黑的身體上的傷痕瞬間消失不見了。云照一驚,怎么會是這樣?
景頤直起身子,脊椎也嘎吱嘎吱地響著,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轉了一整圈,“桀桀桀,既然都知道了這是誰的身體,你也舍得傷他?看來,你對他的感情也沒那么……重要嘛,桀桀,你不是應該從本尊的手里把這具身體奪回去嗎!”景頤仰頭大笑著,大步走了下來,眨眼間,已經到了云照的眼前。他伸出手,成爪形,沖著云照的脖子抓去,“《無尚風和經》在哪兒呢?樂游給你的那一本!”景頤的聲音變得很尖銳,眼睛里有一種野性的貪婪,他一定要得到。
下意識的,云照又用了張遁影符,翻身一躍,身形一閃,再出現,已經到了景頤的身后,“什么《無尚風和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本書!是你搞錯了!”及時的,云照把裁云劍橫在了自己的胸前,裁云劍散發出璀璨的光芒,正對上景頤再次襲來的手,云照清楚地看見裁云劍和他的手相交接的地方升起一種焦灼的氣體,云照眼神瞬間暗了下來,他好快!
景頤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桀桀,真是一個廢物,你師父叫這么教你的?”
云照接力后退,把劍豎在自己的胸前,手上帶著靈力,在裁云劍上面繞了一圈,裁云劍分成了無數個分身,朝著景頤飛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