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云照早早地等在了昆侖山門處,路屏光倒是沒等到,倒意外地看見了顧影之,白衣勝雪,帶著特有的湘竹圖案,昆侖山隨處可見的外門弟子服飾穿在她身上,偏偏給人一種翩若驚鴻之感,本來不算精致的臉上上了點妝,眉尾上挑,欺霜賽雪。天地之間,唯此一人。腳下踏著倚虹劍,遠遠從天邊飛來,身姿卓越,引來一大片欽羨沉迷的目光,高調入門,天資斐然,就連掌門也高看她一眼,這如何讓人不羨慕。她遠遠看了眼云照,又好像根本沒有看,所看的只是她身后恢弘的大門而已。
云照能從里面感覺到來自世界的惡意,就是普遍的、驕傲的、讓別人想要臣服的眼神。云照摸摸鼻子,不愧是天地前規則呀!這女主光環不要不要的,明明是三系靈根,現在卻已經是金丹初期,還有一步就是中期,心中既羨慕有平衡,顧影之手里有銀水滴,里面各種仙藥仙草,少了冰凌雪花,還有別的前赴后繼,要是比不過她才覺得奇怪呢!不過,大早上非要在山門口飛一圈,有事嗎?
還未想完,就看見了路屏光漫步走來,身后還跟了位刑典司的弟子,面目清秀的很,褪去青衣文竹,兩人看著倒像是小書生,云照移開目光不去看他們,在昆侖可不能以貌取人,出去禍害人也好意思披張羊皮,也不怕被雷劈了!
“師妹,可以走了。”路屏光好似沒看見云照眼中的鄙夷,直接從袖子里飛出長劍,足見輕點,踏上進入了傳送陣,跟著的蔣楠如法炮制,還回頭好心地囑咐了云照一句,“小師妹,快跟上!”云照點了點頭,儲物戒指里飛出浮光劍,緊跟著進了傳送陣,心中疑惑不已,平常不是有“公車”嗎?今天怎么換成“自駕”了?身姿輕巧,恍若飛燕,在天邊掛起一道閃亮的銀鉤,剛剛顧影之繞的一圈根本不夠看,聽著身后人傳來的吸氣聲云照隱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真不知道顧影之的哪只手觸了路大智囊的逆鱗了……甭管哪只手,反正她打臉打得很開心!
山門外面路屏光負身站在那兒,看著云照的表情點了點頭,不做過多的解釋,扔出紙船,“走吧!”云照嬉笑地跟上去,“師兄,那個女修怎么惹到您了呀!”“一個外門弟子能惹到我?云照是覺得我的肚量太小嗎?”云照猛地搖搖頭,“真是可笑!我怎么會這么覺得!”你根本沒有肚量這個東西!
蔣楠認命地操作著紙船,挑空說兩句話,“小師妹,那個女修特別的好有氣質有內涵,天賦極高還有各類法寶就連她的那把劍都不是普通的劍,還有啊……”蔣楠說得快,云照聽得津津有味,然后路屏光溫笑著挑挑眉毛,“繼續說呀,我也聽著呢!”
云照仔細回顧了下女主定律,不確定地說道,“然后有人就撮合你們兩個結為雙修道侶,然后你就被她拒絕了!?”
“小師妹,不許亂說!”蔣楠作為個實誠的還未徹底染黑的孩子極力阻止著事情真相外泄,眉毛倒豎,俊臉憋得通紅,眼睛緊張畏縮地往路屏光那里瞟去,還做出一副這不是事實真相的表情,俗話說得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此刻,路屏光心里鐵定想,他怎么帶了這么個蠢貨出來!
路屏光溫和的表情徹底龜裂,說不定下一秒就把蔣楠從紙船上踹下去,云照急忙轉移了話題,挽救蔣楠生命于水火之中,“師兄啊,我們這次去哪兒啊?”哈哈,竟然被她猜對了,不是她是神算子,而是太清楚女主定律了,顧影之這朵非正統白蓮花智商實力一流,還真看不上路屏光這個昆侖智囊,倒不是欲擒故縱,是真的看不上……
路屏光似乎吸了口氣,“今日昆侖為了六派大比進行選拔,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們這次出去是給妖宗,魔宗,合歡宗送邀請函。”
邀請函?這還需要邀請函?貌似是要的,要不派了昆侖智囊去,一般人肯定辦不好這件事,“那師兄,我們先去哪個啊?”
路屏光沒有絲毫壓力,“先去魔宗,云照,你先去做飯吧!”他們竟然為了吃在每個紙船上建了一個小廚房……不僅有小廚房,還有各種仙果仙禽……云照認命地進了廚房,洗,燉,燒,烤,炙,熬,一個時辰后,三個菜外加三碗米飯擺在了小桌子上,路屏光慢條斯理,蔣楠風卷云殘,云照目瞪口呆。
一整天,云照就在做飯中度過了,臨近傍晚,才到了魔宗萬魔窟。黑霧繚繞,萬分陰沉,萬魔窟成三峰鼎立狀,黑山延綿不絕,好似要把天地都吞了,各峰滿是紅色的窟窿,燃燒著紅色業火,整的萬魔窟都煙霧繚繞的,路屏光收了紙船,“云照,你和我們進去,不要多動,不要說話,”云照聽話地點了點頭,跟著兩人進了萬魔窟。
和外面陰暗的景色完全不同,里面的景象給人的感覺是張狂而又害怕,一條狹小的通道,兩邊巨大的池子里燃燒著紅蓮業火,火焰張狂的往上冒,像一個個地獄的怨靈。上面層層的蒸汽還未走進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熱浪。最前面是一張黑色的耀石貴妃榻,未經刻畫,鬼斧天成。一路上沒別說一個魔修,就連個魔影都沒有,空蕩蕩的大廳里分外寂靜,不一會兒,三人額頭上就冒出一層熱汗,路屏光嫌惡地皺起眉毛,仿佛一刻都不想多帶,拿出邀請函,加注靈力甩到了貴妃榻上,看著安穩地落在上面,轉過離去,“行了,走吧。”
這就行了?心有疑問,但是秉承不多動不說話的原則云照乖巧地跟在了路屏光身后,但還是忍不住回了下頭,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身體和血肉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只是木訥地跟著兩人走,漂亮的眼睛里倒映著紅蓮業火,里面坐著千百名魔修,赤裸著上身,任業火吞噬者身體的每一部分,然后重造,周而復始,始而復周,一眨眼,又全都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