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氣壓。
回去的時候車里一直彌漫著一股詭異的低氣壓。
易千率的西服外套早在上車時就已經脫下來了,有些煩躁的扯了扯系得有些緊的領帶,易千率仰靠著椅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張薰羽瞥了眼易千率胸前被俞晨晞不小心蹭上去的口紅印子,很淡的半抹粉色:“怎么,易總裁不是成功得到美人獻吻了?怎么還不開心?”
易千率涼涼的瞥了張薰羽一眼,沒有說話。
張薰羽也不在意,看著窗外飛速向后退去的夜景,問:“易總裁為什么會帶我來參加俞小姐的生日宴會?不怕俞小姐知道了難過?”
易千率嘲諷的笑了一聲:“我帶著你出席這種宴會,你不是求之不得么?怎么?看見金主吻其他女人吃醋了?還是看見前未婚夫帶著你表妹來參加宴會心里不舒服了?”
宴會上有太多值得合作的對象,張薰羽不怎么用花費心思就談成了好幾筆,對方還都看在她背后盛世的面上提高了價格,她的確是求之不得。不過這種并不怎么光明的心事被易千率這樣直接說出來,張薰羽還是有一瞬的羞惱。
“南山娛樂周刊,RK周刊,A市晨報……”易千率閉著眼休息,薄唇間吐出一家家媒體的名字,“張大小姐真是舍得,收買了這么多家媒體就為了讓他們刊登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
張薰羽愣了愣,他知道了?為什么沒有阻止?以易千率的能力,把這些新聞壓下去并不是什么難事。何況她怕半個月后不好收場,并沒有把這件事炒的太熱。
“只是……張大小姐是缺錢了?請了這么多家媒體也沒能把這件事情炒熱,我來幫幫你怎么樣?程池,明天結束之前,讓整個A市的人都知道張小姐和我正在交往中。”
張薰羽皺了皺眉,到底是因為什么,易千率明明什么都知道,卻從頭到尾不僅阻止,反而還想要幫她加一把柴。
“易千率,你明明知道我的目的,也明明知道這么做并不能給你帶來多大的利益。我不信你會不為了任何利益這么做。”張薰羽的聲音很冷靜,“明說吧,易千率,你到底想要什么?”
易千率笑了一聲:“如果我說,我想要你呢?想要你做我的妻子,你信不信?”
心跳漏了一拍,張薰羽抬眼平靜的直視著易千率:“瘋子。”很顯然的利害關系,稍微對商界有點了解的人,沒有人會舍棄Dawn和張氏聯姻。這個瘋子不過又是在逗弄她。
“呵。你果然不信。半個月后等你成為我的妻子你就信了。”
車停在張家門外,張薰羽拉開車門下車:“半個月后等俞晨晞成為你的妻子你就相信你其實是個瘋子了。”
等張薰羽下了車走出兩步,易千率忽然搖下車窗:“張薰羽,你可以奢求。”
奢求?奢求什么?
“顧沉,我已經不奢求什么愛不愛了,我奢求不來。”
在宴會廳外自己對顧沉說的話涌入腦海。易千率聽到了?所以剛才是因為自己的這句話,易千率今晚才這么不正常的嗎?
真可笑,一個帶自己去其他女人生日會、把其他女人摁在玻璃門上吻的男人,對自己說,你可以奢求。還有什么比這更可笑的?奢求誰也不會奢求他吧?
張薰羽腳下一頓,面無表情的走進張家。
洗完澡已經是很晚了,張薰羽按滅了燈躺在床上,卻沒有多少睡意。腦海里輪回反復都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
“小薰,我哥不愛你,為什么還要愛他?易千率也不愛你,為什么還要和他在一起?”
“顧沉,我已經不奢求什么愛不愛了,我奢求不來。”
“張薰羽,你可以奢求。”
……
張薰羽搖了搖腦袋,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么,被易千率同化所以自己也瘋了么?
就像她之前對顧沉所說的那樣,現在的她早就已經不奢求什么愛不愛也愛不起了。心沒有了,身體依照易千率的性格早晚也會失掉,她現在所能想的不過就是把張氏從懸崖邊拉回來,不讓父親的心血就這樣掉入深淵。
手摸了摸胸前的滴膠墜子,繞到頸后將滴膠墜子解下來,垂在眼前。
黑暗里,滴膠墜子只能看見一小團模糊不清的影子。
這塊滴膠墜子……她是時候還回去了吧。
自己可以奢求,只是奢求的是張氏能重新活過來。
僅此而已。
于情于愛,她不敢奢求,也早就奢求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