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的光線很暗,只從窗戶傳進(jìn)黯淡的光,夜里看不清相貌,從身材上顯見是一名男子。一身朱衣,火紅似燃燒的血,在暗夜里突見時(shí)有一種驚悚的刺目。讓她吃驚的是,他竟是有著一雙暗紅的眼,那深紅的瞳,淺紅的眸,還有那隱約可見的立體般刀削斧鑿的五官,無不在訴說著他另類的張揚(yáng)。
還以為,會是什么面色不善看似陰險(xiǎn)的人物呢,竟是讓她遇見了個(gè)混血兒。
突然就想起以前看的小說里,凡是有這類異樣的人出現(xiàn),基本都是心靈受傷被人以有色眼光看待的,然后女主說上幾句贊美喜歡的話,就能輕易的擄獲美男芳心,從此做牛做馬,肝腦涂地。
司空落一走神,倒是剛從他身上感受到的殺氣被自己給淡忘了,眼里有了笑意。
看了那么多的小說……她會看小說,不過是在麻痹自己,努力的在去做一個(gè)平常的大眾女子。
一想到此,心里不僅輕嘆:她用了二十多年的時(shí)間,養(yǎng)成了敏感的性格,磨礪出了隱忍與可以亂真的淡定平凡。不管什么原因讓她來到這異世,下半輩子,她再也不會為不愛自己的人傷心了。
“什么事,你說吧?”她抬眼看了那人一眼,轉(zhuǎn)身幾步到床邊坐下,靠著床柱,氣度神情不但沒有半點(diǎn)害怕,反而從容自若。
“你是倪昊最寵愛的女人?”來人也不啰嗦,直接問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聲音有如大提琴一般,低沉中帶著淡淡的華麗,竟是有種響亮的悠揚(yáng)。
司空落很是意外的挑眉,沒想到他聲音竟是如此的好聽。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低了頭,看了眼在黑暗中看不見的手掌,淡道:“這事啊,你要去問倪昊,他愛不愛我,我又怎會知道?”
來人似是被噎住了,沉默半晌,又道:“你是司空落?”這次問的問題倒是簡單。
“是。”從善如流。答完后,又覺得,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何必像以前一樣壓抑自己,啟口問:“你自是打聽清楚才來,又何必問我?難道還期望從這一句話中來判定我誠實(shí)于否?”
靜寂,又是一陣沉默。
司空落有點(diǎn)困,干脆閉了眼,撫著額頭,心里抱怨,有什么事你大爺快說,我好下了判斷后睡覺。前一段時(shí)間身體受了損,吃的多睡的多,想把身體養(yǎng)回來。
“你不怕我殺了你?”那人又問,司空落有點(diǎn)要睡著了,幾乎要有嘆氣的沖動,這什么狗血狀況?只好無奈道:“我自然是怕的。”等了等,又沒見回應(yīng),只好又道,“等你殺我的時(shí)候,我自然是怕的。”你現(xiàn)在又沒殺我,我怕個(gè)屁啊!再說了,你又不是為了殺我而來,自然是不用怕的。
空氣一窒,房間越加沉默。
靜寂如夜,司空落終于等不及了,有點(diǎn)迷糊道:“有什么事你快說,倪昊可能會來。”雖然今晚不知道怎么的沒過來,并不能說明他不會過來。
“你愛倪昊么?”來人又問,聲音平淡無起伏,依然如大提琴音色般好聽。
“不愛又如何?你難不成還能帶我離開?”這是什么狀況,他問這個(gè)做什么?不去想太多,她反問,頭腦更重,有點(diǎn)不清醒,低低自語道:“我其實(shí)等了你很久。”說完,更低的問,幾不可聞,“你叫什么名字?”
“嘉措。”嘉措一答完,內(nèi)心懊惱萬分,他這是怎么了,忘了是來干什么的嗎?
這時(shí)卻見靠在床邊的女子臉上浮起溫和的笑意,柔聲說:“好名字。”
嘉措一怔,又是沉默。
他能感覺到她是真心的贊揚(yáng),可這女子也太奇怪了。
被用劍逼著,吃驚過后就不再擔(dān)心,所有談話更像是和他聊天。這樣特殊的女子,難怪能引的倪昊的注目寵愛。
好一會兒,他才說:“幫我偷出倪昊的兵符。”他陳述,不自知的用了“幫”字而不是“給”字。
說完后,好一會兒不見動靜,細(xì)聽細(xì)看下,才發(fā)現(xiàn)竟是睡著了。這種從未遇到過的事情,竟是讓他一時(shí)怔住,回不過神。
怒氣瞬漲,殺氣騰騰。
司空落只是淺眠,被嘉措身上的氣勢驚的醒過來,只好嘆氣道:“哪有像你這樣的人啊,半天等不出一句話。你要有什么事就說吧,咱們都好做決斷。”
“我說了,你給我偷出倪昊的兵符。”
“這事有多重要?”司空落反問。
“非常重要。”
“倪昊呢?”
“自然是被事情拌住了!”
“好。給我兩天時(shí)間,在哪里把東西交給你?”
“就這里。”
“拿來。”司空落向前伸出了一只手。
嘉措把一個(gè)方塊狀的東西遞給她。
“你走吧。”收了東西,司空落開始趕人。
嘉措并不走,只是直直的站著。
“你還干什么?”司空落不解的問,聲音平緩,只自己知道,她心跳不穩(wěn),直似打鼓。
嘉措突然一把捏住她的嘴巴,彈了一個(gè)東西到她嘴里,等司空落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東西已經(jīng)進(jìn)了她的肚子里。
“咳咳……”司空落輕咳了一聲,氣惱的問,“你干什么?你給我吃了什么?”
“抱歉。”嘉措低頭表示歉意,解釋道:“這是獨(dú)家毒藥,十日內(nèi)拿不到兵符,便會噬心而亡。”
司空落氣惱的張口,卻又收住了。
“你想說什么?”嘉措不走,定要問個(gè)明白。
“我想說,嘉措,你最好不要愛上我。”
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見他紅色的瞳眼里深暗翻滾,隱約可見他眼角處的肌肉跳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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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措走了,司空落大字形的躺倒在床上。
媽的,還是躲不過去,竟真的被喂了藥!
摸到了被扔在床上的假兵符,提著拋了兩下,隨手丟在了床里邊。
脫了衣服睡覺,正想著心事,門開了。
倪昊并沒有讓人點(diǎn)燈,徑直到床邊,脫了衣服就上床。
“阿落。”他抱緊了司空落,輕聲喚。
“說。”司空落干脆利落,只應(yīng)了一個(gè)字。
“你嫁給我吧?”
沉默。
“不嫁。”
知道回答會是如此,倪昊心里還是一陣撕裂般的抽疼,鮮血直流。
“開了春,上陽節(jié)時(shí),我們就成親。”他聲音低沉,平靜的敘述。這是既定的事實(shí),更改不了。
司空落不想激怒他,也不想變的激烈,卻不得不說:“二選一,要么像現(xiàn)在這樣過一輩子,要么抬著我的尸體進(jìn)洞房。”她聲音平淡如秋水,心里準(zhǔn)備承受著他有可能隨之而來的怒氣。
意外的,倪昊并沒有生氣,只是把她擁的更緊。
“阿落,你都二十三歲了。別的人,有的孩子都上學(xué)堂了。”
“……”那又如何?在這個(gè)時(shí)空,二十三歲都已是大齡剩女,在她那個(gè)時(shí)空,卻是年華正好。
“阿落,我讓工匠做了很多套戒指,還有項(xiàng)鏈、耳丁、手鏈,全是銀的,我知道你喜歡銀質(zhì)的東西,但是我還是備了金的。可惜,就是沒有找到鉆石,不然的話,就給你做一個(gè)大大的鉆戒。阿落,我知道你看似微笑如花,其實(shí)很害怕沒人疼愛,我一定會好好的疼你愛你,不讓你受一點(diǎn)委屈。”倪昊把臉埋進(jìn)司空落的頸間,低低的述說。這樣的情境,像極了情人間的低語。
“……”司空落突然濕了眼睛,黑夜里眼淚緩慢的一滴一滴的滴落下去。
倪昊倪昊,為什么……愛上我的會是你?
要有多用功,才能觀察出她隱藏的喜好?要有多沉默,才能靜靜付出?又要有多細(xì)心,才能看透她平淡下靜寂心殤的源頭?再又要有多體貼,才能明了她的心思,不讓他的姬妾們打擾她半分?而要有多大的野心,才能在乾王宮里遍步眼線,把她們?nèi)粘I钪胁唤?jīng)意間的對話組織起來?
倪昊,你不知比沈君羽對我好了多少倍!
可是,又為什么偏偏是你?
我等了二十三年,花了八千四百多個(gè)日夜,日日期盼,夜夜希冀,月月失望,年年傷心,才等來了一個(gè)真心喜我愛我,對我好的男人。
為什么偏偏是你害了阿斗,偏偏是你毀了我清白?
……
……遲了,倪昊……
真的遲了。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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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倪昊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情人之間的家常話,司空落只是聽著,沉默,不語。他徹底的顛覆了她以往對他除黑狠歹辣外冰冷沉肅的認(rèn)知,她從來都不知道,像倪昊那樣惜字如金的人,竟可以……啰嗦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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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昊,你不要再說了。”司空落拍拍倪昊的背,輕聲道:“妃白天也有工作呢,晚上碼字到現(xiàn)在,你還讓不讓她睡啊?”
“不讓我說,我擰了她腦袋!”倪昊眼一瞪,殺氣暴漲。
“可妃說鉆石鮮花啥的她就不奢想了,但是連個(gè)推薦票都沒人投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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