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安靜,但是她卻面帶微笑,一派溫和的樣子。這樣的面目,我一眼就能看穿:她是偽裝而來!她的心里有傷,她過的并不快樂!
這樣的人,應該是虛偽的,又或者是脆弱而偽裝堅強的,又或者是心計深沉,可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應該是她那樣,良善安然、淡定平和,眼里干凈純粹到不帶一絲骯臟,人世浮華眼前過,面色淡定心無波。
我真的被刺傷了,被她眼里的純澈明凈刺傷了!
那乾國的國師紀伊,也定是占卜到了此事,因此她們剛一出來沒多久,將軍府里已經燈火大亮,腳步聲隱隱而來。
我當機立斷,先殺了她,有機會那三個人也一起殺了,凡是有可能擋我路者,一個不留!
為防意外,我用了十成的功力一劍刺出,暗想這樣手無外力的女人,應該不會逃過吧?
那一瞬間,她的眼望過來,看到了我,眸里除了意外驚訝竟無恐懼害怕,只是愣愣的盯著我忘記反應。
就當我的劍要刺中她時,忽然一箭過來射偏了我的劍,只被劍氣削了她的一縷頭發。
我回頭一看,只見那乾國大將軍武梓堯在一處頂樓上持弓而立,搭箭對準了我欲射。
我急忙躲避,隨手在假山上捏了一塊石頭射出,正中她頭頂右側。
我看見她頭破血流,剎時污了半張臉,轟然倒地,轉身就走。
以我的功力,她必死無疑。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里很奇怪很奇怪,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自心底淡淡的升起。
當時連我自己也說不上來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只是在殺了她后的十多天里,心中總是浮起那一雙純澈明凈的眸,只靜靜的睜眼看著我,一動不動,絲毫無波,像是深邃,又像是能洞穿一切,直透到我的心底深處。
后來我才知道,她沒有死,沈君羽不知道從哪里找來醫術高超的大夫,在她昏死了兩個多月后終于醒了過來。
在知道她沒死的那刻,我心底的惱恨狂飆,好像我前一段時間那絲淡淡的困擾是多余的。
她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動手而沒有殺死的人,我下定決心,如果有下一次,一定要了她的命!
讓我意外的是:她失憶了。
對于失憶這個詞,我極為的陌生,慢慢的才了解了它的涵意。
本是要再派人殺她的,但失憶后的她變的怯弱膽小,得寵的反而是那個任韌。我開始懷疑鄭都花了那么大的代價卜算出來的是不是正確的。按理說沈君羽自然不會放過那個命定之人,定會極為籠絡,倍加關心,光從他將四人都納為妃就可以看的出來。獨獨她,倍受冷落。
我人生中第一次拿不定主意,在殺她與不殺她之間徘徊。
后來還是打算以靜制動,慢慢觀察。
源源不斷的情報從乾王宮里傳來我的將軍府,她們在乾王宮里十有八九的事情我都了解。
直到有一日,傳來她病死乾王宮的消息,我心里只覺有點空空的,說不上來為什么。她身體一向弱,病死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死了,沒有活到最后,她一定不是那天命女,我卻莫名的懷疑她根本就沒有死。
能從我手下逃生,又怎么會輕易的病死呢?
我有點不信,讓人繼續查,傳回來的消息無變:她真的死了!
我在大廳里靜坐小半刻,起身處理公務。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她死了,就死了吧。
只是當夜,我又夢見那一雙眼,靜靜的看著我,一眨不眨,眼里平淡無波,靜寂的像是深邃的湖泊,干凈澄澈,不見底。
我心里有絲惱怒,清道堂又傳來消息,當年向官府告密我家人身份,害死那一百八十一口人性命的兇手已經徹底查明。我腦中立刻把關于她的事情摒棄掉,著手設計,將兇手引至太湖的船上,打算全殲。
我沒有想到,我又遇到了她!
她竟然沒死!!
我坐在船上的朱漆雕花窗戶內,從窗縫里看見她站在甲板上,看她的侍衛給她披了月白色天香紋錦面棉袍,看到她害怕的轉身望向了我坐著的這扇窗戶,看到她的怯懦惶恐、遲疑不定。
她依然良善純澈,卻是變了,不再是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個安然淡定、平和無波的女子。
我心里非常的氣惱。
惱這樣的她怎么在以前莫名的擾了我的心思,我在心里下狠語,這一次,我一定要殺了你!
太湖的船上,除了那告密之人,我可是費了心思才設計幾個權力不大卻是很有聲望的文人上去,不打算留一個活口,也好趁機給沈君羽制造一些動亂。
我的士兵皆著乾國兵服,我聽見在那那些雜吵的環境里她問那阿斗我們是什么人,回答是西南逆臣,我聽的幾乎想笑。
沈氏不承認天全國,皆以逆臣稱之。一個小小的侍衛,竟然能一眼看穿我們的身份,那他在沈君羽身邊的地位自然不低,我定是留他不得!
以那沈君羽的性情,再看那侍衛的樣子,我肯定這侍衛不是正大光明的以侍衛的身份出現在她身邊,一定被沈君羽施了什么障眼法。只可笑的是,她竟然一心信任。
剿殺已經開始,窗外那些凄厲的慘叫哀嚎聽在我的耳里,極為的自然,我平靜的坐在窗后,面前半掩著木黃色韭葉細竹簾,靜靜的聞著飄入窗內的血腥味,讓阿年在鎏金縷空的九盤獸三腳香爐里點了一支薰香,好掩去飄入房間里的血腥。
我早已下了命令,不要殺她。我要等到最后,親手結果了她。
我聽見她讓阿通住手,我聽見她打了阿通一耳光,我聽見她答應嫁給阿通,我聽見那侍衛受傷后她著急的呼喊,聽見她絕望的聲音在向阿通求救,至此,我終于不耐煩了。
她真是愚蠢啊,什么都不懂!
果然,那侍衛也看出了船上的一些端倪,為了王室的尊嚴要斬殺了她。
阿通請命,讓我殺了她,我拿起了箭,對準她的胸口射了過去,下命沉船。
她身體本就不好,被我一箭正中心口,我想這下她定是活不了了,沉了船,她更是死了個透。
只是我當時并不知道,我看上她的就是我所謂的“愚蠢”,也沒有發現,我的不耐煩來自于她對別的男人的關心,更沒有發現,從不給人留余地的我,已經吃過一次虧,竟沒有派人去探她的呼吸,更沒有讓人一刀割了她的頭顱。那樣,才是真的萬無一失。
那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心里還存著萬一的僥幸:如果她真能活著,那就真娶了她吧……
如果,我知道我后來會愛上她,如果我知道,我會痛的想嘶吼而喊不出,如果我知道她不會愛上我,那么那次,我一定、絕對,不會留給她一絲生的希望。
也好過,我徹底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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