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墻邊的那顆梧桐樹下,蘇蘊墨伴著冷依晴靜靜地坐在漢白玉石雕制的石桌邊。她無力地伏在桌面上,石桌的冰冷直沁入心里,她努力讓這份冰冷沉淀,讓自己慢慢地適應(yīng)這種溫度,慢慢地習慣受傷。
從小到大,冷依晴幾乎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即使是蘇正揚當初也沒有這樣羞辱過她。并沒有任何不守婦道的事情發(fā)生,如今讓她這樣離開,那該是怎樣一種奇恥大辱啊!讓她將來怎樣在這里混下去啊?
蘇蘊墨緊鎖著眉頭,看她如此落寞的樣子,他忍不住勸說:“依晴,怎么了?舍不得嗎?他如此對你,你還有什么不舍?你要安逸的生活,皇叔給你!”
“皇叔!”此刻的冷依晴,心里亂糟糟的,或許根本不了解她的心情,所以這番勸說的話,卻讓冷依晴相當?shù)募m結(jié),“沒有舍不得!”
“可是你的神情在我看來就是舍不得。依晴,這樣的人不值得你愛!皇叔自會替你討回公道!”蘇蘊墨繼續(xù)勸說。
說到愛,冷依晴不由地想到了曾經(jīng)那個深愛她的蘇正揚,還有她的媽媽。不知道蘇正揚現(xiàn)在是生是死,不知道媽媽收到她失蹤的消息該怎樣去承受。剛來到這陌生的環(huán)境,雖沒有像別的女主那樣受盡虐待,可也是壓力不小。
而現(xiàn)在,就像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她猛然從桌邊站起來,瞪視著蘇蘊墨,將一系列的壓力的委屈統(tǒng)統(tǒng)宣泄在無聲的眼淚中:“我沒有做錯什么,七出之罪我犯了哪條?他這樣做對于我就是一種羞辱。”冷依晴幾乎要咆哮了。
蘇蘊墨卻不明白,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是愛著蘇正揚的,他以同樣的姿態(tài)還擊:“那你為什么不辯解?你可以低下頭去向雪兒認錯,他就不會如此待你了!”
冷依晴怔怔地看著蘇蘊墨,眼前的皇叔是那樣的陌生,他竟然不懂她,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盡量平靜地解釋著:“我不能,不能為自己辯解。否則在他看來,便是我舍不得他,舍不得這個太子妃之位了!”
聽到這話,蘇蘊墨竟有些暗自得意,這個冷依晴果然是不一樣的。
“你為什么不懂我?”冷依晴莫名其妙地發(fā)出這樣的疑問,讓蘇蘊墨嚇了一跳。
“我為什么要懂你?”蘇蘊墨毫不客氣地還擊,全然不顧她的感受,這和之前的溫柔判若兩人。
冷依晴這才知覺自己說錯了話,他說的沒錯。只是因為之前的照顧,之前的信任,才讓她在他面前毫無保留,她以為這樣他就該懂她的,可是她忘記了,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或許是我做的什么讓你有所誤會,皇叔向你道歉了。也或許我是真的做錯了,這個時候,我們不該走的太近。”蘇蘊墨緩緩地說出的歉意,便轉(zhuǎn)身離開。
她忘記了阻攔,蘇蘊墨的前后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讓冷依晴有些捉摸不透。原先那個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照顧她的皇叔,為什么會有如此大的轉(zhuǎn)變。而且僅僅是一瞬間的時間,難道她說錯了什么嗎?還是真的是怕人誤會?
冷依晴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直到背影消失在院門口。她的心里陡然空出了許多。沒有了蘇蘊墨的庇護,那么等她被休離出府的時候,她該何去何從呢?不論她在現(xiàn)代如何的厲害,可是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腦子里一團亂麻,她傻傻地愣在院子里很久很久,直到晚飯時間,小香過來催促,她才茫然地走回房間。
“小香!幫我收拾東西吧!”與其等到別人拿著休書來轟她出門,不如她自己主動離開,帶上原來的冷依晴留下的錢財自己出去打拼,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為什么?”現(xiàn)在的主子是不一樣的,小香明顯的感覺到了。以前太子妃只會對她大呼小叫,現(xiàn)在竟讓她該稱呼為晴姐,平時的一切也都讓她感覺像是兩姐妹,而非主仆關(guān)系。所以聽她這樣說才不免要問清楚。
冷依晴清楚她們的關(guān)系,她不指望小香會跟著她離開,自然也沒有告訴她的必要,到了明天,休書一到,她自然會明白一切。悄悄地來,就讓她也悄悄地走吧!
“沒事!就是出去玩幾天!”冷依晴敷衍著她。
從小在主子身邊伺候的小香自然明白這是主子敷衍的話,但也不好再問什么,與這樣的主子,小香并沒有太多的感情。默默地跟著主子一起收拾行李。看著冷依晴幾乎帶走了所有的銀兩和首飾,小香明白主子或許是要離開。
下午蘇蘊墨和主子的對話,她隱約聽到一些,只是不太確定。那么此時,她要不要把主子離開的消息告訴那個人呢?
主仆倆各懷心事,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