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沉重的坐在沙發(fā)上,本以為會迎來一通責(zé)罵,可誰知,母親異常的平靜。
趙雪華看著自己的兒子,自從他上了大學(xué),母子兩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面對面坐著聊天了,可接下來的話……她也不想讓兒子不開心,可是,可是在這件事上,哪怕兒子要與自己斷絕母子關(guān)系,自己也絕不會妥協(xié)。
“楓華,今天媽媽去了一趟醫(yī)院。”從身旁的包里拿出自己的體檢報告:“你看看吧!”
接過手里的體檢報告,暮楓華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果然,當翻到最后一張的時候,醒目的兩個‘胃癌’大字刺痛了眼睛。雖然自從父親離開以后,母親開始變得神經(jīng)質(zhì),時不時就會亂發(fā)脾氣,打罵自己,但不管怎樣,她還是他唯一的親人啊!
“怎么會?”死死壓住喉頭要涌出來的哽咽,盡量不讓母親感到悲傷,如果連自己都倒了,那她還能依靠誰呢?
趙雪華神情淡漠的向沙發(fā)上靠去,剛剛平靜的面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冷漠:“怎么會?你爸爸剛剛被抓進去的時候,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卻一敗涂地,你以為當時那段日子是怎么熬過來的,送你進全日制學(xué)校的錢是如何湊出來的?每天除了咸菜和饅頭,唯一可以嘗到的蔬菜就是市場不要的爛菜。”
暮楓華臉上露出無比沉痛的表情,原來,原來母親竟然有過那么一段困苦的日子,作為她的兒子,自己卻一無所知。心頭傳來一陣兒又一陣兒的頓痛,疼的無法呼吸!
“媽……”
“楓華,媽不是要逼你什么,也不是要干涉你什么,媽媽為你,為你爸爸受這些苦,我是心甘情愿的,說這些不是要讓你自責(zé),就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一個兒子,如果……如果你都背棄我的話,我該怎么辦?怎么辦?”雙手捂臉,小聲的啜泣起來,淚水從指縫流出,不斷滑了下來,順著手掌慢慢落到了胸前,也滴入了暮楓華的心里。
坐在母親旁邊,緊緊抱住她,雙目刺痛,母親,長出了白發(fā)!悶悶的聲音傳出:“媽,我沒有背棄您。以后您就別操心了,您看,白發(fā)都長出來了。爸爸的事有我,我一定會調(diào)查的水落石出,不會讓爸爸一直蒙受這不白之冤。”
“調(diào)查?和仇人的女兒在一起是你口中所謂的調(diào)查嗎?”聲音徒然冷厲起來,手指顫抖的指著暮楓華:“從小到大我一直以你為榮,因為你做什么事都極有分寸。即使你爸爸去世了,但最起碼我還有你,可現(xiàn)在,可現(xiàn)在,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媽,我……”
“你別說了,現(xiàn)在我得了胃癌,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要我還是要她?”
“媽,您可不可以不要逼我?”
“逼你?楓華,是你在逼我!”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暮楓華趕快扶著趙雪華躺下,一旁的佟詩韻也跑了過來,幫著趙雪華順氣,此時的暮楓華沒有注意,電視機旁的紅點一閃一閃,如同黑夜里殘忍嗜血的死亡之眼。
又是喂水,又是順氣,過了好一會兒,臉色才恢復(fù)過來。趙雪華握住暮楓華的手,一下一下的摩挲著:“楓華,媽媽真的,真的沒有多少日子了,你就看在,看在你爸爸的份上,了了媽媽的心愿好嗎?不然等我去了地下,我都沒有臉見你爸爸啊!”
“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找最好的醫(yī)生來幫你看病的。您,一定會好的!”
……
聽到門鈴聲,代沫端著水果盤跑去開門,心里疑惑:“是誰呢?”打開門一看,竟然是暮楓華,此刻的他少了平時一絲不茍,冷硬攝人的氣勢,領(lǐng)帶松散,臉色微微蒼白,眉頭的皺紋仿佛一瞬之間長了出來,藏著濃的無法化開的煩惱。
“暮哥哥,你怎么了?”代沫何曾見過這樣的暮楓華,以往的哪次,他不是神采奕奕,指點江山的帥氣模樣。可此刻的他身上泛起一絲讓人忍不住心疼的氣息。
“沒事,沫沫,我去書房,還有點工作要處理,你早早睡覺。”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得正常一點,此刻腦袋里面如一團亂麻,對于他來說,母親和代沫同樣重要,有了她們,他的生命才會完整,丟失哪一個都如同抽筋剝皮一樣的痛,可如今……
代沫盯著逐漸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她的直覺告訴她,一定與她有關(guān),而且是不能告訴她的事情。現(xiàn)在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葉晟身上,希望他可以早點查出來事情真相。
書房內(nèi)的暮楓華破天荒的坐在椅子上吸了一晚上的煙,煙頭堆滿了煙灰缸,房間內(nèi)如同起了一層薄霧,絲絲縷縷的縈繞在房間。可暮楓華卻恍然未覺,望著窗外徐徐升起的太陽,微瞇雙眼,掩去黑眸中的痛苦,眸中傳來一絲刺痛,抗議著主人一夜無眠的暴行。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起身將煙頭倒入垃圾桶中,打開窗戶,去浴室沖了個澡,換掉昨天的正裝,穿上干凈整潔的家居服,如往常一樣,精心的開始準備早餐。
聽著外面?zhèn)鱽淼穆曇簦砼院翢o溫度的被子,眼角的淚水毫無征兆的向外流出,多想代替他承受這些痛苦,多想讓他沒有煩惱,可結(jié)果,他的煩惱全是因她而起,多么殘忍!
“沫沫,起床吃早餐了,今天要去學(xué)校報道了。”一如既往的溫柔聲線,可代沫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沙啞。慌亂的擦掉眼淚,平復(fù)了心情,裝作剛剛睡醒的聲音,慵懶又魅惑:“嗯,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誰也未曾提起昨晚,安靜的吃完早餐,一路無言的來到學(xué)校。為了避免引起轟動,代沫沒有和暮楓華一起行動,而是偷偷的撥通一個電話,來到了空無一人的教室。
不一會兒,一個人影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