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突然有個聲音傳來,聲音清脆,沒有惡意,忠叔嚇了一跳,往旁邊一看,看見一個灰衣少年不知道什么時候蹲在柴火旁,手中拿著一根棍子不住地往燃著的柴火里扒拉。
“你!你是誰,你怎么在這里?再不走我要叫人了!”忠叔虎著臉,雖然表面上看這少年不像壞人,但也難保不是那些土匪故意派來試探的。
“我本來是路過的書生,經(jīng)過你家的時候看見你家在辦喜事,我又餓又累,又不想驚動你家門口院子里那些鄰居,就想著能不能來廚房討杯喜酒喝,誰知道就看見你在這兒抹眼淚了。怎么,舍不得閨女出嫁啊?”
少年拍了拍自己灰撲撲的長衫,站起身來,忠叔這才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子瘦弱得緊,單薄得像個女孩子,就是長相也十分清秀,那臉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和自己閨女差不多好看,只是,沒有自家閨女白嫩,說的也是,要是一個小子長得白白嫩嫩,那還叫什么小子。
“小子姓安,老人家你叫我小安就行了。”
小安……不,皇家書院的安先生,此刻眨巴眨巴著無辜的眼睛,一張臉上滿是“我很純潔我很善良相信我絕對沒錯”的誠意。
忠叔一看這小子不像壞人,還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的模樣,頓時又忍不住辛酸地抹起了眼睛。又看面前這小子不過是個路人,對自己也沒什么威脅,于是就一五一十地對“小安”說了。
原本還替他開心辦喜事的小安,聽著聽著,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忠叔,土匪幾時來迎親?”
忠叔看了看天色,“土匪說申時是拜堂的吉時,他們會在未時派人過來迎親。”
安莫雨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電子表,時針停在六點一刻的位置,她本來是和學子們一起在山洞里休息的,但是學子們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也沒好好休息,大家的狀態(tài)都十分疲軟,她自己胃口小倒是沒什么感覺,只是學子們個個都是處在長身體階段的大男生,當然受不了,于是她就從山洞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食物帶回去。
還是趁著所有人都進入了沉睡的凌晨出來的,這會兒時辰也差不多了,溜進忠叔家廚房的時候正好看到堆在墻角的土豆,沒有米飯吃點燒土豆也是好的,于是就出現(xiàn)了剛才她蹲在火堆前扒拉柴火的那一幕。
“忠叔,你想不想讓你閨女脫離魔抓,并且永遠不用擔心土匪報復?”
忠叔眼睛一亮,眼神懷疑又充滿期待地看著面前的小安,遲疑地問,“你……你能幫我?”
小安朝忠叔勾了勾手指,“你且附耳過來!”
兩人一番耳語,忠叔越聽眼睛越亮,不待小安說完,忠叔撲通一聲,跪在了小安面前。
……
安莫雨提著一包袱的燒土豆,還有忠叔硬塞給她的玉米棒子等吃食,趁著地平線那邊太陽還沒出來,趕緊一溜煙回到山洞,在山洞門口,她突然玩心大起,揭開裝燒土豆的包袱,抬著手把熱氣騰騰的土豆香味往洞里扇了扇。
就在她豎起手掌扇下第一次,第二次還沒開始的時候,空氣里突然傳來“呼”一聲,一個白影從洞里鬼魅一般閃出來,雙手手腕突然一緊。
“啊……”
安莫雨輕呼了一聲,嚇得手中包袱全部掉落在地,包袱里土豆和玉米全部滾落出來,被她自己故意弄得灰撲撲的小臉驚嚇地抬頭,看見了沉著臉的容玥。
容玥殿下的臉還是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氣質還是雍容華貴、風華無限的氣質,只是世子殿下此刻一向穩(wěn)如泰山的“穩(wěn)”也不見了,小臉色陰沉沉的,嚇人。
安莫雨表示從沒見過世子殿下這幅表情,于是嚇得小心肝一顫一顫地,聲音顫抖地問,“怎、怎么了?”
問完立即后悔了,媽噠——你才是那個手執(zhí)教棍居高臨下的先生好么!為毛搞得像他世子府的一個小丫鬟?
容玥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被嚇得臉色發(fā)白眼神驚悚,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有些滲人,稍稍穩(wěn)了穩(wěn)情緒,以免再次嚇到她,才問道,“你去哪兒了?”
醒來就不見這人,他頓時心中砰砰砰地跳,擔心是不是被野獸抓走吃了,還是被土匪們抓走了,她一定不知道,自己長到二十多歲,也從來沒有過這么心驚膽戰(zhàn)的時候。
安莫雨見他臉色稍緩,才松了口氣道,“我看你們還沒醒,于是就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吃的。”順手指了指地下躺著的土豆和玉米棒子,心想著這家伙干嘛沒事這副臉色嚇人,還嚇得她把吃的都弄地上了,這么一想著心中怒火蹭蹭蹭上來,睜大眼睛瞪著容玥,“你看,要不是你,大家都還能吃到干凈的早飯,現(xiàn)在好了,被你這么一嚇,我三魂七魄都被嚇跑了!”
才不管他是什么容親王府的世子!
容玥也沒怎么見著她發(fā)過火,此刻一愣,懵著一臉站在原地看她。
“我好不容易走到那邊的村子里頭,好不容易找到這戶正在辦喜事的人家,好不容易說服人家送我點吃的,你看看你,現(xiàn)在好了……”雙眼一瞪,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腳一抬就往山洞里沖,“對付土匪,本先生有辦法!對了,你把地上的土豆和玉米都撿起來!”
進去時不忘轉身交代已經(jīng)一臉懵X的世子殿下。
等人都走了進去,世子殿下才反應過來,某人剛才好像吼他?而且那是……惱羞成怒?
世子殿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竟然緩緩地劃出一個微彎的弧度。
山洞里,安莫雨把包袱里的燒土豆和玉米分給學子們,然后坐在身后一塊稍干凈的石頭上,把在忠叔家的所見所聞一一道出。
“所以安先生的意思是……”柳靖原代表在場一臉懵X的學子們,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所以我想,只要我們能跟著新娘子的隊伍混進山上,就能找到土匪的老窩,但是新娘子又不能是忠叔的女兒,所以我們其中一人要假扮成新娘子……”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