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不冷不熱,剛好,也適合軍隊行軍,若是遇到炎熱的七八月份、或者寒冷的冬季,那么這樣一群有幾百人規模的隊伍,恐怕遭遇的就不是帳篷等物資不夠的尷尬問題了。
連續騎馬趕了九天,人和馬都處在了一個非常疲憊的狀態,未時的時候,行軍主帥容和殿下終于下令所有人就地整頓、原地休息。
“我們現在走了多遠了?還有多久才能到雍和縣?”安莫雨坐在一塊石頭上,啃著手中的饅頭,問坐在自己旁邊的柳靖元。連續趕了九天的路程,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已經十分疲憊了,如果這時候旁邊出現一張床,安莫雨毫不懷疑自己絕對會立馬睡著。
柳靖元抬起頭四處看了看,才回答安莫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現在已經在雍和縣郊外了,今晚上在這里歇息一晚,如果明天一早趕路,應該會在晌午之前到達雍和縣城中,趕得上吃午飯。”
容玥從不遠處走過來,手上拿著水壺,遞給安莫雨,“喝點水潤潤嗓子。”此次行軍的主力是三家軍中的長順軍,主帥是當今陛下的第三子,是金枝玉葉的皇家貴胄,所以此次長順軍出行自然也帶了自己的伙頭軍,此次跟隨軍隊南下的伙頭軍人數不多,就兩個廚子而已,但能在這荒山野嶺中做出饅頭來供應大家,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只是穿越前就是南方人的安莫雨,未免還是有些不習慣面食饅頭的味道。
接過容玥遞過來的水壺,安莫雨也不客氣地大口喝水,然后就著水吃完了手里最后的一點饅頭。
此時他們駐扎在一塊沒有樹木和雜草的空地上,空地的面積有上百平,供給長順軍和皇家書院的學子們休息的空間,已經完全足夠。三殿下容和作為行軍主帥,此時正在給陳副將等人安排任務,被他的副將和屬下們團團圍住,也不知道是不是安莫雨的錯覺,語氣說那群人是在圍著容和接任務,倒不如說是在保護他好點。
這群人的后面,是三三兩兩坐在地上吃饅頭的皇家書院學子,這些皇家書院的學子們,原本都是被爹娘和仆人從小捧在手心的官員子弟,這些紈绔子弟從小就沒吃過什么苦頭,不過卻都在上次的剿匪一戰當中獲得了許多成長,在安莫雨看來,許多人身上的幼稚勁和青澀感,如今都已經洗凈,反而蛻變成了成熟、冷靜的的大人模樣。
再后面,就是安莫雨等人了,容玥和柳靖元坐在安莫雨身邊,對面是一言不發就著水吃饅頭的姓安的男子,這一連九天的趕路,安莫雨都是和這位神秘幕僚住在一起,但盡管如此,安莫雨卻絲毫沒有看見這位的臉,別說臉,就連下巴是方是元,安莫雨卻沒瞧見。
遮得太嚴實了。
不過安莫雨不是喜歡窺探別人隱私的人,連續幾天人家都把面部遮得嚴嚴實實以后,安莫雨自然也就不再好奇別人的長相了,反正長什么樣,在她心里都差不多。
“安大哥。”
一只白嫩的手突然出現在眼前,姓安的男子一愣,抬起頭透過黑紗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安莫雨,因為斗笠和黑紗擋住視線的關系,他不是很清楚安莫雨臉上露出來的表情。
“我吃飽了,這個給你吃。”膚色白皙的掌心,躺著一個圓圓的饅頭,這白色的米面饅頭,此時看起來竟然也令人食指大動。
“多謝。”他聲音沙啞冷漠地說著,從安莫雨手上拿過那個饅頭,一只手掀開黑紗的一點點,一只手拿著饅頭遞到嘴邊,饅頭味道很好。
身后飄來一個灼熱的視線,安莫雨不回頭也知道那視線來自何人,這個陰魂不散的三皇子心胸也太狹窄了吧,他要是看不慣安莫雨也就算了,偏偏這趕路的幾天,幾乎每天都要在安莫雨身上找麻煩。無視身后那讓人不舒服的眼神,安莫雨站起身來往外面走去,只對身后的容玥和柳靖元道,“我去走走,這里太悶了。”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身后,引得容玥和柳靖元忍不住發出一聲低笑。
長順軍的幾百士兵幾乎已經把這塊空地包圍起來,因此,安莫雨想要走出這塊空地,就必須經過長順軍的那些敞著胸襟喝水吃饅頭的士兵們,好在她身上有皇家書院教書先生這個身份加持著,于是這些士兵也沒給人難堪地就讓路了。
空地外,士兵們身后,是一片荒蕪的灌木叢,灌木從不過半人高,所有情況能一眼盡收眼中,因此容玥和柳靖元也才放心她單獨一人走出來。由于此時已經是下午了,南方的五月是個多雨的季節,自從進入了南方的范圍,他們就接連幾天遇到了綿綿小雨,安莫雨在灌木叢外休息了一會兒,發現天上陰陰沉沉,眼看著又有下起綿綿細雨的趨勢……
她此時就坐在長順軍士兵們的身后,也不過幾百步的距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竟然覺得此刻的空氣比那空地里面清爽得多,但是眼看著頭頂天空開始陰沉下來,她想了想,就站了起來準備回到容玥他們身邊。
卻在這時,身后的灌木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安莫雨一僵,心頭警鈴大作。這灌木叢雖說看起來一片荒蕪,也看不出什么危險,可難免有野獸藏在里面,她此時全身僵硬地站著,那些士兵們背對著她,顯然沒人看到她此時的不對勁。
屏住了呼吸,她抬起腿,慢慢往前跨出,身后卻突然傳來“咻”的一聲破空的響聲,然后還買來得及跨出去的小腿上忽然一緊,安莫雨臉色慘白地猛地低頭,就看見了一只慘白慘白的手抓在自己的小腿上。
“啊!”突然冒出來的手逼得安先生發出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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