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權峰上,云霧繚繞,因是得到南山劍城法術的庇護,雖是初春時節,萬物絢爛卻如盛夏一般。
景越站在廣場上,眺望著遠方,一旁站著他的師弟景升。
景升像是發現了什么東西,對著景越趕忙道:“師兄,你聽,這只仙鶴叫了足足有九聲了,往日里它可是沉悶的很啊,不曉得是不是餓了。”
景越低下了頭,略微思索了一會,道:“景升,應該不是餓了,我記得師傅曾經說過,瑞鶴啼鳴九聲,便預示著,即將有人到訪。”
“哦……”景升又問道:“那會是誰呢?”
景越搖了搖頭,他對占卜之術是一竅不通,自然是預測不了,回答道:“這我就不清楚了。”
說罷,他領著景升去了魚橋,若是真有什么人來,必定是要經過魚橋的,自己不如就在那里等候吧。
不久,天權峰頂響起了那第十聲仙鶴啼鳴,鳴聲清脆,婉轉悠揚,縈繞峰頂,久未散去。
遠處,果真出現了一支隊伍。景越自然立刻發現了這群來訪者,他遠遠望去,竟是覺得隊伍的著裝十分的熟悉,似乎是天璣峰的人,待隊伍走近后,他則是肯定了,這些人是天璣峰的弟子,為首的正是首座霖素。
他對著身后的景升道:“快去稟報師尊,天璣峰首座霖素師叔回來了。”
景升看了眼隊伍,回了個好字,趕忙跑回了清風殿。
待隊伍再走近些,景越已喚來魚橋,通過了這無底懸河,他見隊伍有些奇怪。許多弟子都不甚有精神,有人需要攙扶著才能行走,有些人卻是直接讓兩名弟子抬著,霖素的臉上也是一片陰沉。看來,此次北漠之行定是十分的兇險。
霖素帶著一干弟子走近無底懸河,看見了早已的等候著的景越,便道:“景越,帶我去見掌門。”
“是,師伯!”景越看向霖素身后的弟子,又道:“師伯,規矩您是知道的,這些個師兄弟是……”
霖素向來奉公守己,對戒律也是十分的清楚,擺了擺手,道:“規矩我知道,他們都留在這里就是了,只我一人進去。”
南山劍城有一門規,若非掌門允許,除首座外的普通弟子不得擅入天權峰。
景越道了聲“是!”,便喚來魚橋,領著霖素向清風殿走去。
景升告知胤玄真人后,胤玄當即讓他與其他四名弟子趕赴其它五峰,召五峰首座速來天權峰頂,有要事相商。
這一來一去,也沒費多少時間,七峰首座便又齊聚天權峰頂清風殿內。
胤玄端坐于臺上,臺下六名首座分列而坐,待弟子們上了茶水后便全部退下了,清風殿內只剩下了七峰首座。
胤玄問道:“霖素師弟,你們北漠之行可還順利?”
霖素起了身,一臉凝重,道:“唉,掌門師兄,此番北漠之行十分的兇險,好幾個弟子都戰死了,剩下的也都受了傷,幾乎數不出有誰是完完整整回來的……”說到這,霖素哽咽了一下,似乎有幾滴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轉。
霖素雖然只是這么幾句輕描淡寫,其余六人卻都感受到其中的艱辛與重重困難,亦是心情十分沉重。
胤玄自然明白,霖素一行人在北漠遇到如此困難,那魔教復蘇之傳聞已成事實,形勢一下子嚴峻了不少。
冷如月倒依舊是那么不通情理,向霖素問道:“師兄,你們可是遇到了魔教妖人?”
霖素稍稍平復自己起伏的情緒,繼續道:“我們在北漠搜尋了近兩個月,終于在靈州黑沙漠附近發現了魔教的祭祀神臺,循著蹤跡找到了魔教的一個據點,卻不巧被魔教妖人發現,血戰一夜,才得以返回。”
“靈州!”陸杰驚的站了起來,“這些魔教妖人果真狡猾,竟然藏到了那種地方。”
靈州,屬北漠十七郡之一,處北漠與西秦交界之地。靈州方圓百里皆被黑沙漠環繞,少有水源,終年干旱,人跡罕至,就連北漠朝廷對它的控制也十分的弱,幾乎是到了可有可無的地步。
胤玄作為一派掌門,此時自然是要站出來發號施令,便聽他說道:“楚師妹,天璣峰弟子多有受傷,就勞煩你們瑤光峰了。”
楚湘瑜點了點頭,柔聲說道:“無需師兄多言,這是我瑤光峰分內之事。”
胤玄接著說道:“鄭師弟,你們開陽峰還有許多空的廂房,就勞煩你騰出來暫時作為受傷弟子的休息康復之所吧。”
鄭大鈞自然也是點頭答應,其實,他本就打算開口提議的,只是讓胤玄先開了口。
開陽峰以前也算南山劍城實力較強的一脈,鼎盛之時有弟子七百余人,但經過十年前的那場浩劫,開陽峰便只剩下了寥寥可數的幾人。
樹木長青,卻是物是人非,留下如此之多的空房,難免會睹物思人,新任首座的鄭大鈞便帶著剩下的弟子搬至山南邊的書庫中,這些廂房也就算是完全閑置下來了,平日里被用來當做倉庫使用。
既已安排妥當,霖素也無任何異議,胤玄便開始了下一個話題,他道:“諸位,如今就霖素師弟北漠之行來看,魔教死灰復燃已成定局,你我恐怕要早做打算。”
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對著鄭大鈞道:“對了,鄭師弟,你把瑾瑜師侄的事與霖素師弟說說吧。”
鄭大鈞應了聲好,便將孫瑾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與霖素敘述了一遍。
聽罷,霖素對六人的處置孫瑾瑜的方式甚為贊同,卻也是與他們一樣,想不出魔教想要饕餮的原因。
早在歸來的途中,霖素早已想好了對策,現如今聽說了孫瑾瑜的事情,仔細一想,對大局畢竟沒有太大影響,便決定忽略不計,道:“掌門師兄,各位師弟妹,依我看,不如我們聯合其它門派,提前對魔教勢力進行搜尋與圍剿,如何?”
陸杰對此提出了質疑,“師兄所言的確在理,對魔教的圍剿刻不容緩。可如今的局面早已變了,正道之中,肯聽我南山劍城的恐怕沒有多少了。”
陸杰所言也的確客觀,這十年實在是太祥和了,四大國簽訂了和平盟約,戰爭的硝煙似乎早已遠離這片古老大陸,除了南山劍城的三大宗門也都忙著招收弟子、培養精英,賬面實力其實與南山劍城多差無幾,一些方面甚至已經超過了南山劍城。
“這……”霖素犯了難,他倒是未考慮到這一點,還以為南山劍城仍舊是十年前那個呼風喚雨的南山劍城。
平日里不怎么提建議的鄭大鈞倒是心生一計,道:“我想出一個辦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許久未說話的胤玄開了腔,他道:“師弟,你說便是了,哪里來的這么多顧忌?”
鄭大鈞道:“那我便說了。不如,我們提前舉辦聯派比武如何?”
“提前舉辦?”胤玄腦中略微思索一下,便問其它人道:“諸位覺得如何?”
陸杰仔細推敲了一會,當先開了口,“我覺得可行。聯派比武乃是我派與昆侖神刀門已有千年歷史的傳統,每五十年舉辦一次。如今,昆侖神刀門弟子豢養眾多,當是其它三大宗門中實力最強的一派。若是,我們能在比武中取得優勢,以兩派的聲威,應該可以達到我們的目的。”
經陸杰這么一說,其他人細細一想,覺得確有道理,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胤玄也覺得這辦法可行,便也點頭應允,委派擁有“三寸不爛之舌”的陸杰去了昆侖山商量此事。
開陽峰上,因是一下子涌進了三脈弟子,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可一向喜歡人多的鄭思思卻是高興不起來,與其他三人一樣,此刻都是非常擔心孫瑾瑜的安危,唉,也不知他現在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