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陳均故作一臉驚訝,露出駭然之色。
“長公主?”
長公主帶著微笑,陳均只覺得如沐春風。
“陳均,見到本公主是不是有些欣喜啊。”
嬴瑩說完又是轉向嬴履看去,霎時面上布滿寒霜。
“十七叔,你先下去吧。”
嬴履默不作聲,朝著陳均瞪了一眼,便離開了。這嬴瑩看來在左庶長一脈地位著實不低,一句話就讓同為嬴氏王族的嬴履退去。
“林黑溝里正見過長公主殿下。”陳均施禮道。
嬴瑩看著陳均這幅模樣,用兩根手指放在紅唇前一笑,好像是含羞一笑,可這笑靨卻給了陳均迥然不同的感覺,如果剛才嬴瑩的笑好似十里春風桃花地,讓人如沐春風,那么現在這一笑就是讓人驚艷,一夜間千樹萬樹梨花開!
“來讓本公主好好看看你!”
雖說陳均早在公主府就領教過嬴瑩的百變了,但此刻還是顯得有些窘迫,感覺面上微微有些發熱,連眼睛都不知該往哪兒看,
嬴瑩將這一切都看在嚴重,面上更是露出了戲謔之色。
“咯咯……本公主一直以為你是一截爛木頭,沒想到啊,多日不見你倒是發芽了!”
“咳咳……殿下說笑了。”
“陳均,我出現在這里你很奇怪是吧?我剛開始也是納悶了,這尉繚為何對你這么重視,原來他是認出了你這身上的劍,長生劍!”
長公主邊說著邊圍著陳均轉圈,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要說這諸國認得長生劍的人也是多了去了,陳均也并未打算隱瞞。
“不錯,這就是長生劍,家父就是劍爐御劍子長生劍陳劍生!”
“你還算是老實,沒騙本宮,我問你,你可知道這御史臺是在利用你?”
陳均故意露出不自在的神情。
“還請殿下明示。”
“陳均,今日沒有公主,我叫嬴瑩,自從那日一別,我發現這御史臺想陷害你,前些日子我來看我十七叔剛好就遇到了你,所以順道來看看。”
嬴瑩不僅是變臉奇快,更是謊話連篇,陳均當然不會相信這些鬼話。
“嬴姑娘,還請告知在下這是為何?”
“唉!誰叫你我惺惺相惜呢,你想想越國劍爐大名鼎鼎,里面的高手更是數不勝數,尤其是十三御劍子各個修為都已是不滅,甚至于有可能有人已經跨入第十境的也說不定啊,要是得知你的消息,你父親的那些師兄師弟們怎么會容你受欺負!”
嬴瑩說完之后看陳均陷入了沉思,微微一笑,又繼續道:“你再想想,御史臺和我互為敵人,他們招攬你,就是要逼我動手傷害你,你說我要是傷害了你,那豈不是劍爐高手都要找我麻煩?
你好好想一下,當日御史臺要是保你的話為什么會把你流放去做一個里正放任不管,還有黑冰臺的事情你也不要怨我,我是為了自保,流放你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更何況當今秦王是我弟弟,血濃于水,難道你認為我會和自己的弟弟作對嗎?”
嬴瑩說的是聲情并茂,要不是陳均已經吃虧過一次,很容易就信了。
“陳均最明白人倫綱常,今秦王乃嬴姑娘弟弟,相信嬴姑娘必是那種處處為嬴氏著想之人,嬴姑娘,我該如何去做?”
陳均顯得有些義憤填膺。
“這個我就不清楚,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嬴瑩話說到一半,等陳均問起來又是換了一種語氣。
“陳均,我們做個交易,你為我做件事情,我就幫你讓黑娃成為一級公士,好吧?”
陳均片刻不語,低頭沉思。
嬴瑩又是繼續說道:“從明日起你就跟著我一月,在這一個月內你必須聽我的,這就算是交易完成。”
“不是嬴姑娘這是何意?”
“你放心,只會讓你做力所能及之事,也絕不會讓你做傷天害理之事,只需要你和御史臺說一聲即可。”
“就這么簡單。”
嬴瑩點頭。
“既然如此,成交!反正我也不是御史臺的人了,跟在長公主身邊也無可厚非。”
入夜,天河郡城府邸。
嬴瑩,嬴履。
“殿下,這陳均有一顆玲瓏心,為人機警,但是好在年輕氣盛,敢當庭和我提那黑娃之事,又沒什么經驗,且修為又低,不得不說殿下這一招棋下得好啊。”
嬴瑩臉上倒沒有多少的喜色,細眉緊鎖,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這陳均也不簡單啊,也是一只小狐貍,但是總比來一只老狐貍好吧,十七叔,咱們有的選嗎?”
嬴履長嘆。
“也是。”
三日后,長公主迎親的車隊已經是行駛在大漠之上,此刻陳均背著長生劍,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面。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陳均也是第一次領略這西北的風光。
火熱,干燥,天遠,地闊,荒涼,確實感覺不到一絲風的氣息。
這就是大漠。
只有這干燥的氣候才能孕育出性如烈火一樣的漢子吧,要說這最為彪悍的民族,那肯定是西北蠻族為首。當年犬戎竟然以百萬之眾就撼動了大周好幾千年的沉淀,就此一擊就讓大周如日薄西山,一蹶不振,而這犬戎就出自于西北。
嬴瑩的車隊出來之后,沒再去隴上祭祖,向北取道大漠朝著大月氏行進,也是,既然雙方都互相撕破臉面,還不如就直接一點。
在這大漠上行走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天空中日頭正盛,行人都是汗流浹背,嘴唇干癟。就連陳均騎在大馬上面頭腦也是微微有些昏沉,算起來這已經是走了有好幾日了,見慣了這風景也不由得出現了視覺疲乏。
“嗚嗚……”
“咚咚咚……”
遠處起了一些黃沙。
忽然間前方的天際間隱隱約約出現了一些人頭,漸漸的前面的人頭已經露出了半步馬身,后面的人也是越來越多,看來這是一支有著幾百號人的騎兵隊伍。
這騎兵移動非常之快,轉眼間派頭兵已經是到了眾人眼前。
陳均看到這領頭一人身形高大,虬髯大漢一個,這人長得和陳均他們微微有些不同,高鼻,深眼窩,皮膚黝黑發亮頭發呈土黃色,衣著狂野,隨意,胸口大片胸毛都是露在外面。
嬴瑩的車架就在陳均身旁。陳均正要向嬴瑩稟報,劍嬴瑩從里面揭開簾子。
“這人應是大月氏蠻駒族少族長大月淵野,你去見見!”
陳均明白以長公主的身份就算是族長親來也不一定要見,更何況只是一個少族長。陳均策馬跑到隊伍前方像對方拱手道:“見過淵野少族長,在下長公主座下陳均。”
這大月氏其實就是西北蠻族當中的一支,除了這大月氏之外還有宛氏、牛氏等部族。這大月氏主要是以游牧部落為主,比起戰國來說可以說是蠻夷之邦。這大月氏當中,修煉的人是非常少,主要的修煉者全部集中在烏薩教。
說起這這烏薩教可是非常有來頭,他們的信仰和對力量的認知和這戰國有很多的區別,烏薩教精通獻祭之術,通過獻祭天神來獲得強大的力量,這種古老的方法還是來源于上古時代。傳說在人族大興之時,誕生了非常多的流派,而這烏薩就是其中重要的一支。
烏薩教教徒自稱自己為神的使徒,烏薩教的教徒被稱為烏薩伽羅,要是這烏薩迦羅修煉到極致,就算是戰國的圣人們也是要避其鋒芒的。好在這烏薩教地處西極,且人口又少,很少與戰國有什么瓜葛。
陳均面對的這位大月淵野僅僅只是大月氏其中的一個部族而已,里面就算有烏薩迦羅也該不會特別厲害,不然長公主也不會如此放心前來。
“噢嗚嗚嗚……南蠻子,聽說你們公主是個美美嬌娘,拉出來讓咱們看看啊!”
這戰國人將蠻族部落的人稱之為異族,這蠻族部落的人將戰國的人稱為南蠻子。
“哼,大月淵野,我大秦長公主在此,你還不跪拜,如諾不然,小心爾等性命!”
陳均身為西秦長公主的人,自然代表的是西秦的臉面。
“哦嗚嗚嗚!”
……
聽及此話,對面的蠻人一陣嬉笑,這不是在嬉笑陳均,而是在嬉笑大月淵野,這蠻族以武為尊,誰厲害誰是族長,全然沒有禮法可言,更何談規矩。
陳均鄒鄒眉頭,看來一場戰斗再所難免了。
被族人嬉笑,大月淵野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小白臉一個,有多少力氣,敢這樣和大爺說話!想死是吧?”
“放肆,你一區區蠻夷,敢犯我秦神威,還不跪下!”
陳均一聲暴喝,義正言辭。
大月淵野不愧是在這片土地長大的,聽到這里,就直接拍馬提著手中狼牙棒朝著陳均沖了過來。這大月淵野并不是一個修煉者,就算肉身再強大也就是一奪精修煉者而已。
陳均從手背抽出長生劍,將自身的劍勢運于雙手,長生劍忽然劍光大盛,這看起來又是比上次和顏寬對戰時強了幾分,眼睛緊盯對方。
一步、
兩步、
……
陳均看的對方快要沖到自己面前,忽然之間,從馬上暴起。
此刻,馬有點受驚,一聲長嘶。
陳均揮舞這長生劍,居高而下,如有雄鷹撲兔,這一下所蘊含了從雄鷹天空急速落下的勢,千鈞之勢。
“劍勢!”
大月淵野滿臉驚駭,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小白臉一樣的人物,怎么會如此厲害。
“哎呀!”
大月淵野倉促之下趕忙將手中的狼牙棒雙手橫在胸前,手臂青筋暴起,雙腿用盡全力夾在馬腹,用盡了全力。
當!
一道白光,一瞥驚鴻,長生劍砍在了狼牙棒之上。
咔嚓一聲!
大月淵野身下的馬一聲悲鳴!
好不悲滄!
大月淵野也是應聲翻下馬來。
陳均這一劍蘊含了巨力,直接將大月淵野砍翻在地上,這大月淵野好在皮厚,可坐下的馬就沒這么好的筋骨,直接被自己的主人壓斷了脊梁,此刻是出氣多進氣少。
馬死!
大月淵野大驚!就連后面大月氏的眾人也都是呆若木雞。
大月淵野狼狽不堪,灰頭土臉。
“大月氏滿駒部族少族長大月淵野跪于地上向我秦長公主請安!”陳均應時大喊道,一語驚醒了眾人,就連馬車中的長公主對陳均都是微微側目。
揚我秦威矣!
“哈哈,長公主殿下,駭廉來遲,還望恕罪啊!”
人未到,聲先到。
陳均聽聞長公主說過的這滿駒族族長名曰大月駭廉,雖說沒有修煉過,但因為肉身強勁,就算對上嬰靈境的修煉者也是不遑多讓。
要知道這嬰靈境可要比那顏寬是高了兩個境界,這修煉一途,境界更進一層可是有天壤之別。當日陳均差點拼上老命,也只是僅僅弄了顏寬一身麻煩。
咚咚咚……
不像是馬蹄聲,聽聲音要比馬蹄厚重了許多。
遠方慢慢的冒出一點一點的黑點。
漸漸的這些黑點變大了,聲音也越來越強烈,就連馬兒也是受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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