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天生萬物,久而與之俱化。
當梁堅沖入人群,正準備與那些惡魔的奴仆大打一場時,明亮的月光映照著整個冰雪荒原,在這如晨曦般的夜色里,所有的人幾乎是一個模樣!
他們都是惡魔的樣子!無法區分彼此,甚至連先前的打斗也停止了!
‘難道這種惡魔習性只是針對人類或者其他族群?’,梁堅心中不免感到十分疑惑。
他用目光掃過整片區域,驚奇地發現原先還互相撕扯打斗的人們,此時竟然有著令人不解的高度認同感!他們就像彼此很熟悉對方似的,憑著惡魔的特征承認彼此的存在。
‘莫非是這里的寒冰抑制了惡魔體內的邪惡力量?又或者是這里遠離魔魘,所以惡魔們受到它的影響變弱了?’
梁堅剛才還揚起的魔爪漸漸收了起來。容不得他多想,看看這些已經變得丑陋無比的同胞們,他們顯然不能再回到南邊的家園,那里的親人們不可能再認同他們了!此時的他們正麻木、迷茫地望著他這個領路人,似乎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存下去的目標,變得漫無目的,不知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我必須將我的同胞們帶出困境!我們必須堅強地活下去!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梁堅下定決心,將魔爪用力一揮,用激昂的聲音說道,“兄弟姐妹們,如今我們已經變成這副模樣,南邊的家園是回不去了!”
他話音一落,那惆悵的思鄉之情與無助的低落情緒就像病毒蔓延一樣,迅速在人群中傳散開來,所有人都垂頭喪氣,用惡魔特有的枯萎眼眶迷茫地望著他,有的甚至發出了輕聲的抽泣。
“但是!”梁堅停頓了一下,繼續用激昂的聲調說道,“我們不會放棄!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使命!我們不應該忘記是誰將我們變成今天這副模樣,是誰讓我們有家不能歸,是誰還在肆意毀壞我們的家園!”
隨著他情緒的深入,荒野上已經聽不見其他任何一絲雜音,所有人全都靜悄悄地望著他,連冰冷的寒風都似被那激昂的情緒給帶動,在他的聲音面前不斷微微顫抖。
“是魔魘!是那些來自異世界的惡魔!”梁堅繼續激動地向人們說著,“他們雖然把我們變成了這副模樣,這副丑陋得令人作嘔的模樣,他們以為這樣我們就會屈服?不!我們絕不屈服!絕不!”
他的情緒太過激動,魔爪在空中隨著話語揮舞著。人群也開始出現騷動,這些被逼成魔的人們似乎已經徹底忘掉了剛才的悲傷情緒,轉而是憤怒和激昂。
“我們絕不屈服!”小不點枯萎的眼眶邊緣已經流出黑褐色的惡魔眼淚,聽了總工大人梁堅的話,他第一個站了出來,激動地揚著魔爪吶喊著!似乎只有吶喊才能除去他心中的委屈,只有吶喊才能宣泄他對惡魔的憤怒。
所有人都激動地隨著他的吶喊聲附和,“對,我們絕不屈服!”
“我們絕不屈服!”
梁堅揮了揮魔爪,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全都屏氣凝神繼續聽他講述。
“如今那些惡魔還在南邊毀壞我們曾經的家園,殺戮我們的同胞,要將我們的親人全都變成這副丑得見不了人的模樣,我們必須阻止他們!”
說到這里,梁堅用帶著無限殺氣的眼神掃視一番人群。
“這也許會帶來死亡!但比起這樣漫無目的地茍且偷生,我寧愿選擇大義赴死!如果有誰怕死的,可以現在選擇離開這里,我不會阻攔。”
他那本身就讓人恐怖的惡魔式目光此時變得更加尖銳,似乎容不得人群里出現貪生怕死之徒。
“我們不怕死!”小不點高聲答道。雖然他曾經憎恨過巨烈人,但在梁堅身上,他看到了人的品性其實與種族無關,現在的他,更恨那些制造這場悲劇的關鍵人物,比如魔魘、巨幽子以及巨烈宏圖等人。他發誓即使賠上性命,也要讓他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人群中這些人多是受苦受難的下層平民,心中的悲痛早已在梁堅的號召聲下化作了無限的憤怒。他們同時回答道,“對,我們不怕死!”、“我們聽總工大人的!”
……
寒冷的北風像是奏響的戰鼓,在梁堅的帶領下,所有化身成魔的凄慘人們,此時仿佛有了新的歸屬。
他們齊心協力,以這裂龍島東北海岸為基地,就在這茫茫冰原上忙碌起來,構造起以供居住的冰窟與洞穴,以海中豐富的魚群裹腹,同時占據西邊巨大的礦山……
他們自稱‘復仇者’,以梁堅為新的領袖,并以破爛的舊布為材料造出了一面圣劍刺穿惡魔頭的旗幟,形成了一個全民皆兵的新種族!
梁堅是個頭腦聰明的人,他知道復仇并不等同于送死,為了保存力量,他將所有具有冷靜頭腦的‘復仇者’們組織起來,分散編成若干小組,打算平時就以這些小組去南邊分散偵查和游擊。
……
當韓信三人匆匆趕到時,已經是另一番情景了!
其實,在梁堅講話之時,眼尖的韓信就已經看到了這一切,他們三人正好完完全全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但當韓信并不介意那些惡魔樣子,準備前去招呼梁堅與小不點時,忘空卻阻止了他。
“既然事情已經明了,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我比誰都能理解他們此刻心中正在想什么!”忘空對韓信說道,深邃的眼神里仿佛透露著無限的故事。
“嗯?”韓信的思維卻是直觀的,并不理解為什么朋友見面了不打一聲招呼。加上剛才梁堅那些激動的話語,讓他感覺到即使變成了惡魔樣子,梁堅大人和小不點他們依舊是好人!既然是好人,為什么不能招呼一下,互相問個好呢?
還是靈兒看出了韓信的疑惑,她微笑著對韓信說道,“木頭哥哥,你就聽忘空師傅的吧!小不點他們雖然變成了惡魔,但是心地依舊善良,暫時也不會有什么危險,不如就讓他們在此安家清靜!”
“對!”忘空補充道,“你身上還肩負著其他責任!目前看來龍渾與巨烈宏圖并沒有來此地,想必我們已經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要救靈兒的兄長必須抓緊時間了!”
“可我想提醒一下,讓他們注意安全!”韓信想到那張羊皮紙上的內容,害怕這些復仇者中存在臥底,萬一他們三人剛走,臥底便引來龍渾等惡魔,以梁堅等人的實力不知能否對付。
這時,忘空手中的降魔棍在裹布中抖動良久之后,突然掙脫忘空之手,望著復仇者人群便飛馳而去!
“危險!”說時遲那時快,忘空來不及細想,大叫一聲,趕緊飛身去攔。
這降魔棍乃圣器,自有靈性,早已偵測出附近魔物,想必憋足的力量此時已經一發不可收拾,只待殺進惡魔群,掃一個片甲不留。
看來忘空先前讓韓信不要前去是正確的決定!
后面韓信與龍靈兒見了,也驚出一身冷汗,容不得半點猶豫,拿出平生最快速度,追向降魔棍。
“啊!”
降魔棍直指地面,一個復仇者的身影,在圣物的力量與光輝下,不能動彈,難受地蜷縮著身體,不斷縮小著!
一剎那,那小小的身影已經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正等待死亡的降臨。
咦?他疑惑地睜開眼。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了他與那棍子之間!
“木頭哥哥?”地上的復仇者竟是出來收集資源的小不點,看到韓信的模樣,他頓時不由得興奮地叫了起來。
韓信的額上已經滿是汗水,連漸漸追上來的忘空與靈兒又是驚嘆他的速度與力量,又是驚喜他救下了這個復仇者,而這復仇者竟是他們認識的小不點!
‘他的力量竟能制服降魔棍!’忘空驚詫于韓信的力量,看著那圣物在他手中逐漸安分。
“木頭哥哥,謝謝你救了我!”小不點高興地站起來,“你們怎么找到這兒的?”
這問話拉回了忘空和靈兒的神思,三人趕忙向小不點說了大概經過,讓他通知梁堅注意安全,他們三人還得趕緊趕往南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