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卿又女扮男裝來找在都尉府做事的鄭少卿。“三哥,眼下如何是好。”
“五妹妹,長公主真是太過分了,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人嘛?”
“三哥,你能否跟大堂哥說一聲,借些食物、與錢給我們度日。”
“五妹妹別急,大堂哥昨日就說要在午夜送一些吃的用的給你們。大堂哥也在替你們想辦法,只是長公主乃皇上的妹妹,除了皇家恐怕沒人敢與她對抗。”
“三哥,都是我思慮不周,光想著逞一時之氣,害的大家如今跟著我過苦日子。”
“事已至此,玉兒切不可太過自責,大堂哥說會跟我們一起想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們就搬離福豐城。”
“不,我不能離開這里,我還沒有報仇。”
“玉兒,如今我們身份低微,光是長公主的刁難我們都熬不過,還談什么報仇呢?”
“你說的對,要報仇,我明白了,要報仇需要權力。我錯了,我一直都錯了。”鄭玉卿說完,告別了鄭少卿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她不甘心,她拔下頭發上所剩下的那根銀簪,打算去當掉,換點兒米回家。
“老板,這個能賣多少錢?”
老板剛打算開價,就有人進來說:“長公主口諭,誰做鄭家人的生意,就是跟長公主過不去。”
老板見狀,也只好賠笑道:“這位公子,不好意思了,您還是去別家吧。”
鄭玉卿頹廢地從當鋪出來,那進來傳長公主口諭的人在她后面笑著說:“得罪長公主,有你好受的!”
鄭玉卿氣不過,心生一計,便往長公主府上走。鄭玉卿來到長公主府上,自然是得不到長公主召見的,鄭玉卿站在門外,開始大聲喊:“長公主,寧平長公主你出來,你公報私仇,記恨我只給你兒子開五十兩的價格,現在婚已退,你就過河拆橋,你想斷我鄭家活路,你出來,鄭家其他人是無辜的,我會把五十兩還給你的,你放過我們家的人吧。”
鄭玉卿在安豐侯府這么一鬧,慢慢就有人圍過來看熱鬧,長公主沒想到這Y頭還敢到她家來鬧,便想出去教訓人,還是她的大媳婦朱氏拉住她說:“婆婆如今出去,只會讓我們家落人口實,有損您皇家的顏面。讓她去鬧好了,看她能鬧多久。”
鄭玉卿不管不顧地在長公主府鬧了很久,但安豐侯府的人一個都沒有出來,倒是來了很多圍觀的人,當下她對自己之前的魯莽后悔不已,又氣憤之極,原來這才是權力的重要性,她以前還是太單純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報仇無望,又連累了家人,便當著眾人的面說:“我乃鄭家鄭玉卿,長公主這是要逼死我和我的家人,退婚是我一個人所為,今日大家就給我做個見證,我對不起我的已故的父親,無法保護我的家人,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說完就往安豐侯府門口的柱子上一撞。頓時額頭上有血流出來,鄭玉卿靠著柱子坐下來,看著驚訝的眾人,一臉微笑。
“這Y頭真是瘋了。”有人小聲地說。
“這長公主也太過分了,我聽說她給所有的商販都傳了口諭,不準賣東西給鄭家人。”
“就是,這Y頭不是還說,長公主派人洗劫了她的家人,真是可憐啊。”
“皇家人最是得罪不起的,咱還是走吧,要出人命了。”
鄭玉卿意識漸漸模糊,笑了笑,她想,就這樣結束也好,她太累了。
而突然有一輛宮里的馬車停在了公主府,是宮里的太子受皇后之命來探望這位姑母的,馮陽一下車,看到安豐侯府大門口圍著一群人,說什么出人命了,便叫上他的隨從小熙子來看個究竟,只見安豐侯府大門柱子邊坐著一個少年,這少年額頭上斑斑血跡,臉龐上也有鮮血,明亮的眼睛望著眾人,臉上還帶著笑容。馮陽仔細一看,這不是那鄭玉卿嗎?便趕緊上前在她面前蹲下,嚴肅地問:“你瘋了嗎?怎么如此作踐自己?”
鄭玉卿笑著說:“是的,我瘋了,你們皇家的個個都不是好人,讓我活不下去了。死了也好。”
“胡說八道。”說完抱起鄭玉卿回了馬車,又對小熙子說:“快,到最近的醫館!”
眾人還搞不清楚什么情況,馮陽就抱著鄭玉卿離開了,有人認出了馮陽,又驚嘆道:“那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呀。”
“這下有好戲看了。沒想到這鄭家女有這么好的造化,如果不是太子,她今日就活不成了。”
“是啊,這姑娘也太可憐了,這樣一撞,可能會毀容。本來就名聲不太好了,還要是毀容的話,哎!真是可憐啊。”
眾人眾說紛紜,馮陽救走了撞暈在安豐侯府的鄭玉卿一事,馬上就傳到了長公主和安豐侯的耳朵里。
“夫人真是糊涂啊。如若今日那鄭家女真死在我安豐侯府,那我們怎么也會被套上逼死孤女的罪名,更何況我們家有意退親在先,理虧的總是我們。她死了倒也罷,如今她被太子救下,再加上之前九皇子對她的袒護,以后她恐怕不好對付。”
“老爺嚴重了,她一個孤女,父親還是個罪臣,我們還怕她?老爺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就看在陽兒的面子上放過她這一次。”
福豐城一醫館內,大夫正在給鄭玉卿包扎額頭,馮陽在旁邊看著仿佛呆傻了的鄭玉卿,說道:“幸好今日你命大,以后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姑母那邊我自會去為你說情。”
鄭玉卿看都沒看馮陽一眼,還是保持著那副呆傻的樣子,馮陽又說:“怎么了?真的磕傻了?大夫,給她再仔細瞧瞧,是否有不妥。”
“是,公子。這位小公子除去額頭上的傷口,并無大礙,只是流血過多,老夫開幾幅補藥,公子回去煎了,不日便可康復。”
“可會留疤?”馮陽自然是知道女子相貌對女子的重要性。
“這小老兒也不敢保證。小公子傷口有點深,我只能盡力了。若是有宮廷里上好的美顏膏等傷口愈合后,每天涂,有可能會沒有疤痕。只是這物只有宮里頭才有。”
待大夫說完,馮陽便說:“知道了。小熙子,你跟大夫去抓藥。”
鄭玉卿起身就要走,但剛走幾步,她就覺得有點頭暈,馮陽從一旁扶住她說:“我說你個倔Y頭,要去哪?”
“回家。”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說完,也不顧什么男女之防了,抱著鄭玉卿就往車上走。
馬車上。“你!你占我便宜!”鄭玉卿意識到被他這樣抱來抱去不妥,便紅著臉說。
“終于開始說話了。小Y頭,你雖然有幾分姿色,但你還太小了,況且如今還受了傷,本太子就算是饑不擇食,對著你現在這般樣子,也下不去手啊。”馮陽笑呵呵地打趣道。
鄭玉卿被他這么一打趣,更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又紅著臉說:“今日多謝太子救命之恩,剛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舉手之勞而已。你以后要更珍惜你這條命,因為啊,它是本太子給的。”
“我是很想珍惜,可惜有人不想讓我好好活著。”
“你放心,姑母那邊我會去幫你周旋,女孩子家的不要動不動就撞柱。”
鄭玉卿突然哭起來,馮陽不解問道:“怎么突然哭了,真是個小孩子。”
“我覺得,太子剛開口說話的時候,像我爹。”鄭玉卿不怕死地說。
“我也就比你大十歲而已,生不出你這么大的女兒啊。”馮陽好脾氣地說道,“可是,我有這么老嗎?”
鄭玉卿聽他這么一問,不僅又有些好笑,又破涕為笑說:“那你能生出多大的女兒?”
“我的長子已經五歲了,次子四歲,老三也有兩歲了。已經有四個女兒了。最大的也就六歲。”馮陽說道。
“那你還不老?都七個兒女了。”鄭玉卿繼續不怕死地說。
“這么說來,跟你相比確實是老了點。”馮陽像是感嘆地說,兩人沉默了一會,馮陽又說:“女子向來看重外貌,回去好生養著,美顏膏我會派人給你送來。”
鄭玉卿沒有說話。不知不覺,車夫已經把鄭玉卿送到了鄭家門口。馮陽先下車,又扶著鄭玉卿下車,小熙子提著藥跟著他主子。馮陽下車的時候也被眼前這破宅子光景嚇到了,沒想到曾經錦衣玉食的一家人,如今流落到住再這樣的屋內,加上皇上有旨,不準朝臣接濟鄭家,否則連坐,想來這兩年他們生活必定很艱難,加上長公主最近的刁難,難怪這Y頭會想不開。
小熙子敲開了那扇破舊的門后,鄭嚴卿和鄭少卿從門內出來,看到了被太子扶著的鄭玉卿,兩人先是驚訝,然后是給太子行禮。
“都尉大人和鄭公子不必多禮,鄭小姐就交給你們了,她頭受了傷,有些頭暈,你們好生照顧。我出來也一會了,也要趕著回去了。”
鄭嚴卿見狀立馬說:“少卿趕緊把玉兒扶進去,我送送太子殿下。”說完,就送馮陽到馬車邊,馮陽突然問:“她一直住這里嗎?”
鄭嚴卿自然知道這個她是誰,便答道:“回太子的話,我堂妹自從家道中落后,一直住這里。”
“恩。該換個好點的地方給她……她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