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軒。
納蘭傾在落雪亭和蕭城冽下棋。
蕭城冽見她秀眉長斂,道:“你在憂愁什么?我不要傾城玉,不殺楚嘯鴻,你還待怎地?你若決定做蕭夫人,就給我歡天喜地的!”
“是。”納蘭傾點頭道。纖長的手指夾起一枚棋子。她覺得殺他的機會快來了。
“少主!”遼遠遠遠的喊道。
“什么事?沒看見我們正在下棋嗎?”蕭城冽滿臉不悅道。
遼遠低頭道:“是,少主。吹簫山莊莊主玉吹簫到了?!?/p>
聞言,蕭城冽起身道:“知道了,下去吧?!?/p>
又向納蘭傾道:“對不起,不能陪你了,你可以去凝華居找凝兒聊聊。我很快就回來。”
納蘭傾輕輕點頭,巴不得他快點離開。
一個著淺色衣衫的丫環(huán)把棋局收拾了,靜靜地退下了。納蘭傾嘆了一口氣,不禁想起了妙音。這里的丫環(huán)們個個對她恭敬卑立,竟沒有一個敢和她多說一句話。即便伊人也是如此,不夠貼心?,F(xiàn)在妙音還在愚梅醫(yī)館嗎?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這里的丫環(huán)一定想不到,納蘭傾和以前的貼身丫環(huán)親似姐妹。
她站起身向下走,看見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落滿了枯黃的樹葉。舉目皆是蕭條,頹喪,毫無生機。一棵棵樹沉默孤獨,靜靜地佇立,似乎各有悲傷卻只有獨自凄涼。枝丫枯瘦,褪盡了往日芳華蔥蘢,那么突兀地撕裂著天空。估摸無人曉得天空因此的疼痛。
冬天就要來了,什么時候下第一場雪呢?
她七拐八拐地走了老會兒,有些分辨不清楚方位了。忽然看見遠處蕭城冽和一個藍衫男子在邊走邊談。那男子神色焦急不安。
她連忙躲起來,待他們經(jīng)過這兒的時候,竟然站住了。
只聽男子道:“蕭兄,你別把事情做得太絕了。我真的只想過平靜的日子,不愿加入你的組織。你不再迫我,我還當你是好朋友!”
蕭城冽淡淡笑道:“吹簫,你太讓我失望了。難道你就不想揚名立萬,風騷江湖?你甘愿守著吹簫山莊默默無聞的過一輩子嗎?”
玉吹簫一笑道:“我覺得知足常樂,寧靜淡泊方為我的人生座右銘。名利權(quán)勢皆為身外之物,過往煙云。我并不稀罕?!?/p>
蕭城冽拍掌,哈哈一笑道:“好,果然吹簫兄見解獨到。如今江湖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有才不用豈不浪費。何不作一番大事業(yè)呢?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吹簫兄覺得呢?”
玉吹簫拱手笑道:“吹簫只求一家人平安快樂的生活,至于大事業(yè),那是做不來的。還請蕭兄見諒,放了拙荊和犬子吧。”
蕭城冽冷冷一笑道:“除非蕭兄答應(yīng)小弟的要求。否則我可擔保不了,我的手下會怎樣對待他們!”
玉吹簫一時氣結(jié),壓下怒氣道:“還是希望蕭兄不要做絕了!”
蕭城冽仰天大笑道:“絕?哈哈哈,你以為這就是絕嗎?我告訴你,名門鏢局的刑天斧現(xiàn)在放在我的劍器房,納蘭山莊一案也是我做的!”
玉吹簫一驚道:“什么!原來驚鴻公子是被你冤枉的?真正的兇手是你!”
“不錯!我想借納蘭傾的手毀了他,誰叫他會喜歡上我的未婚妻?”蕭城冽麻木冷然道。
玉吹簫問道:“只因他喜歡納蘭傾?還是他阻礙了你前進的步伐?”
蕭城冽道:“原因多的是,你就別再問了。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
玉吹簫失望憤怒道:“蕭城冽!我真是看錯了你!和你相交數(shù)年,竟然還不知道你是如此卑劣兇殘之人!你想讓我放棄吹簫山莊,跟隨你,為虎作倀做所謂的大事業(yè),門都沒有!”
蕭城冽長袖一揮,冷冷道:“那你就等著為你妻兒收尸吧!來人啊,送客!”
玉吹簫目眥盡裂,罵道:“喪心病狂的蕭城冽,我跟你拼了!”
說罷,手上的玉簫加勁朝蕭城冽砸去!
蕭城冽躲避過去,笑道:“你的速度是比從前快了,可惜在我手上仍走不過三招!”
吹簫山莊的人武功均不高強,只是能夠吹奏出種種攝人心神的樂律,分散敵人注意力,甚至控制敵人的行為,置人于死地!
所以,雖然蕭城冽的功力已流失大半,對付玉吹簫還是綽綽有余。
果然,第三招,蕭城冽就用玉吹簫的簫打中了聽得周身大穴。
蕭城冽繞著圈子道:“吹簫,你們山莊是三足鼎立的三大山莊之一,是頗具分量的,你可知道,無涯山莊,天道山莊已經(jīng)歸順于我。武當派掌門風雨濤,崆峒派,無斯島,傳聞升仙的無上真人全都表示支持!他們早就想有人造福武林,一統(tǒng)江湖了。我便適時而出,統(tǒng)領(lǐng)群雄。這是眾望所歸啊。所謂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你為何不幫我呢?”
玉吹簫大義凜然,怒發(fā)沖冠道:“呸!混賬東西,他們?nèi)羰侵滥愕臑槿?,定會鏟除不及!你這個惡人,危害武林,血洗江湖,卻說得如此動聽!有種就殺了我!”
蕭城冽輕輕拍掌,笑道:“玉吹簫,你真是條漢子。”
說罷,掏出一只小瓶,瓶內(nèi)裝著一只烏黑透明的蟲子。
又邪邪笑道:“我不會殺你的。你瞧這是什么?”
玉吹簫變了臉色,駭?shù)溃骸耙寡x!”
蕭城冽笑道:“吹簫兄好眼力!不錯,這正是夜血蟲。想必你也知道它的厲害吧。怎么樣,你想不想試試?還是從你的妻兒開始?”
玉吹簫面無人色,搖頭如撥浪鼓道:“不要!不要!我聽你的!”他深知這種蟲子的威力,它會活活把人折磨至死。那是一種酷刑中的酷刑!那年幼的兒子,體弱的妻子,怎能承受這樣巨大的痛苦?
蕭城冽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早這樣不就好了嗎?跟你說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嘛!沒想到毒翁死了還是幫了我一把。哈哈,我絕對虧待不了你,走,我們兄弟慶祝一番?!?/p>
說罷,解開玉吹簫的穴道,拉著呆若木雞的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