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葉觴和步無情在妙音墓前默默哀立半晌,終于決定離開。
“妙音妹妹,等消滅了蕭城冽,我會帶著納蘭傾來看你。”步無情哀聲道。
葉觴感傷道:“妙音,你真的是位好姑娘。葉觴很敬佩你。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將你的話轉告給納蘭姑娘。希望你在天有靈,保佑我們聲討成功!”
說罷,二人一同拜了拜,攜了鐵扇同步無情向越夢嶺的方向走去。
一日無話,二人只顧趕路。葉觴一直默默地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步無情。步無情只好假作不知,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地接受。
時至黃昏,距越夢嶺還有一段路程。葉觴見步無情已經疲累不堪,便提議道:“天色已晚,不如找個地方休歇一晚,明日再趕路不遲。”
步無情環顧四周,秀眉一挑道:“荒山野道的,哪有地方休息?”
葉觴極目遠眺,向步無情道:“前面似乎有個廟宇,我們求主持讓我們借宿一宿。”
步無情點頭道:“也好。”二人便又行向前。
等待到得那里,卻見是一道觀。飛檐陡峭,頗為雄渾。那觀門匾額上有三個龍飛鳳舞,傲氣天成的大字:無上觀。
葉觴自語道:“無上觀?莫非是傳說中羽化登仙,得道的無上真人的道觀?”
步無情聽得毛骨悚然,拉住欲上前敲門的葉觴,小聲道:“你是說他已經死了么?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葉觴安慰一笑,道:“莫怕,人們都說無上真人仙風道骨,已成仙人。能夠得見一面,無上榮幸。”
這時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旁道:“天色已晚,二位小友來貧觀喝杯清茗也好。”步無情四下一看,沒有人在,不禁有些害怕。
葉觴心中暗生欽羨:“無上真人的武功已爐火純青,神乎其技了。偌大的道觀,聽聲音就像在耳邊說話一般。”
當下抱拳大聲道:“小子葉觴無狀,攜朋友步無情前來叨擾一晚。”
這時早有小童打開觀門,靜立一旁,請道:“二位請進。”
葉觴打量那小童,目聚精光,亦身具高深功夫,只怕他與步無情聯手,也只能堪堪得勝。
那小童領路,經過花木扶疏的庭院,行得幾許,到了一處廳堂。步無情暗自驚訝,已是初冬,怎么這觀內繁花似錦,綠意盎然?
這時,他們見到一位神清氣爽,仙顏鶴發的長袍老道,笑盈盈地站于室內。
葉觴忙上前幾步,行禮道:“真人在上,小子有禮了。”
老道和藹一笑,長髯微動道:“老夫隱居荒野,除了童兒與無淵,不見人煙。今日有緣得見二位,實乃開心之至。”
步無情兀自疑惑無淵是誰?只聽老道又道:“我名無上,二位小友可否告知姓名?”
葉觴笑了笑,心道:“無上真人忒也健忘,我早時不是說過了嗎?”
當下又道:“晚輩葉觴,這位姑娘是‘南步北秦’中的步無情。”
無上真人捋須一笑,頻頻點頭道:“無上已數十年不曾出江湖,確實孤陋寡聞了。幸而有你們這些有為的后生,支撐整個武林。”
步無情氣惱道:“哪里,真人不知,現在江湖馬上就要掀起腥風血雨了。”
無上真人壽眉一軒,道:“哦?可否說來聽聽?”
當下步無情將蕭城冽的野心等說來一遍。立于一旁的小童眸中忽精光一閃,慢慢退下。
無上真人嘆道:“看來江湖安寧太平的日子又要告一段落了。”
步無情趁機忙道:“晚輩斗膽請真人出山!”
無上真人微微一笑道:“老夫逍遙自在慣了。道家便講‘無為’二字,恕無能為力。”
當下為二人安排了住處,便去了道觀藏書閣。
步無情有些惱怒,小聲嘟囔道:“什么無為?明明自私,不愿管江湖之事罷了!”
無上真人顯然聽到了,只是微微一笑便走了。
葉觴勸道:“別生氣了,無上真人自有他的道理。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說罷欲走,卻被步無情攔住:“我現在還不想睡,你再陪我聊會兒。”
聞言,葉觴心里一暖,沒來由的心神蕩漾。
步無情待葉觴坐下,又憂心道:“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這道觀定有玄機。”
葉觴收斂心神,正色道:“無上真人乃得道高人,以他的身份,絕不會為難我等小輩。你多慮了。”
還未等步無情答話,只聽一人大聲道:“真人自是不會為難你們,可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