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飛機的人,臉上帶著各色勞頓,大部分人都推著行李。迎面出來的一位白人母親看起來很疲憊,垂落在臉頰上的短發顯得毫無朝氣,兩三天沒洗的樣子。當她的目光看到同樣無精打采的兒子,突然就笑著引逗著起他。她將推車轉了一圈,坐在上面的疲憊無神的小孩子忽然就雀躍地拍手笑了起來。蓮風看著這場景,心中有陰影幾分。隨即她又安慰地露出笑容。
她安靜地看著低頭走路的那個少女。疲憊的旅途使她的發絲有些凌亂,但她一直都是不怎么修邊幅的人。是的,她看見的這個人是蔚瀧。
蔚瀧穿著白色長袖襯衫,衣袖被挽至手肘,長發被兩根黑色的橡膠圈束成低低的松馬尾。人們交錯的身影所引起的,空氣細微地旋動,令發絲輕撫搖曳。蔚瀧本能地甩了甩頭并用手指將粘到臉上的發絲放到耳后。
她失神地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蓮風,才經歷了一場生死離別般。
蔚瀧!
風,這是……一位朋友送的伊朗臺燈。蔚瀧看著蓮風的疑惑解釋著手里的東西。
又是雪花石膏?
嗯。蔚瀧像是靈魂游離了身軀。又是……它。
對了,佑政呢?
我們先回去好么?回去再說。
他……沒有來?還是?
蔚瀧,他已經回伯克利了。蓮風有些抱歉地說。
哦。蔚瀧不禁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瞼。這被蓮風看在眼里,蔚瀧自己卻不得知。
其實他這次是……蓮風說著,卻又停下,思忖著究竟應該怎么說。結果,結果她的身體比她的思維更先一步地行動著,她伸手用力擁抱著她,還以為你……
蔚瀧不說話,閉上眼睛,這擁抱,像經歷了千年才尋回。
總之,回來就好。
回來?這是個漫長的上午,蓮風正在看著我。我已經回家了,我回家了……
“不,你被那個人驅逐了!”
這聲音傳達至蔚瀧的耳中,直擊她的心臟,她睜開眼,周圍卻什么變化也沒有。
誰?你是誰?
蓮風,你聽到了么?一個女人的聲音。
什么?你聽到了什么?
不,沒什么了。蔚瀧低下頭,人們是不會理解這種事的,蓮風和佑政也不會理解的。
機場內,混雜著荷爾蒙、香水和咖啡的各類味道的空氣讓人感到窒悶與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