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很安靜，白色的窗簾被微風吹起，輕打在窗欞上，發出細小的噼啪聲，窗外對著的是醫院的草坪，幾個小孩正被家長帶著在泛黃的茵綠上追逐嬉戲，恰是一片明媚的早秋光景。

滿爺幾人正在躡手躡腳地收拾東西，清歌還沒醒，因為頸后被墊了高高的紗布，還戴上防止骨頭錯位的護頸枕，所以看上去似乎睡得并不安穩，細致的眉心間或輕蹙著，像是被人硬按在什么可怕的夢境里無法掙脫，手掌也緊緊地握成拳垂在身側。

“小清歌從前一定過得很辛苦。”滿爺停下打地鋪的動作，悄聲走來，抬指輕捋了捋清歌的長發。

鋒哥和流年無聲對望一眼，臉上也不復往日的戲謔。

她們三個都是自小過得充裕無憂的，所以也經常天真得可笑，但清歌不一樣，從認識的第一天起，她們就知道，這個姑娘冷靜到叫人害怕，喜歡毒舌，但并沒有心機，卻也不代表她不懂如何自護，相反，她最會的就是保護自己，所以從另一方面來說，被她保護著的人，會是無比幸福的。

也或許，從一開始，清歌主動對著她們展露了一個小小的黑幽默起，就已經將她們納入了自己的羽翼下，所以無論日后好歹，白駒蒼狗，她都會在靜謐的時光中，默默地站在她們身邊，偶爾一起胡鬧，更多的時候，只安靜地做自己的事情，卻絕不會被忽略。

因為清歌本身，就是光芒所在。

“都出去。”程一諾不容拒絕地直接下命令，滿爺三人這才發現他早就已經站在了門口。

她們因為還沒忙活完今晚睡覺用的地鋪，磨蹭著不怎么想離開，但在程三少冷厲的眼神下吞了幾口口水，稀稀拉拉一步三回頭地乖乖往門邊挪去。

“別走……求您……別走……”衣角被一只細白的手掌死死抓住，滿爺詫異地回頭，清歌正無意識地拉住了她，她趕緊回身想安撫，身子已經一輕，被男生一把拎起丟到另兩個同伴身前，而他自己則溫柔地彎下腰來，將手指放進清歌一時抓空而四處揮舞的掌心內。

“好，不走。”男生傾身低語，嗓音依舊清冽好聽，卻是萬年不曾見的溫潤如玉。

后面撞成一團還要拼死忍著不發出太大聲響的三人頓時呈現被天雷劈中狀！

蒼那個天……邪痞的三少改走溫柔王子路線了嗎？！

“我很乖……”女生還在呢喃著什么，聲音越來越小，程一諾湊近她巴掌大的細白小臉，想聽得更仔細些，門板上啪地傳來一聲悶響！

“你在做什么！”男人冷沉著俊臉，大步走來，陰狠的嘴角噙著抹嗜血的殺意，“離她遠點，這是警告。”

程三少長這么大，除了在許清歌面前總是被堵的說不上話來以外，至今還沒有人敢對他說上一句警告。

所以有些新奇地勾起唇，臉上卻仍是淡淡的輕笑：

“這位大叔，別告訴我，你是我的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