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長笑一聲,頃刻已至近處,一人朗笑道:“陛下休驚,本座在此。”
巴圖大喜,大喊:“白山主,快快,快來護駕!”
火光中人影一閃,白鷗天劃空而來,笑道:“陛下受驚了,任他多少江湖好手混進城來,只要本座在此,就沒人能傷的到陛下。”巴圖心中一定,道:“有勞白山主了,不知四處城門戰(zhàn)況怎樣?”白鷗天正要說話,忽聽東面連珠炮響,馬嘶人喊,聲震天地,也不知道有多少兵馬沖殺進來。
眾人面上變色,正在驚怔不安,忽然一隊人馬拖刀曳槍,疾馳過來,為首大將大呼:“陛下快走!城中賊子斬斷門鎖,東門破了,南蠻大軍沖殺進來了。”
巴圖喝道:“國師呢?朝鮮公主有沒有落入南蠻手中?”那將急道:“快走,快走!我來斷后。西門外南蠻人少,還可以出去,再遲一遲就晚了。”
巴圖眼見勢急,不及換穿戰(zhàn)甲,急急跳上一匹大宛駿馬,白鷗天等人簇擁著直奔西門。沿途火焰漲天,正值西北風急勁,火趁風威,風助火勢,將平?jīng)龀菬靡慌赏t。
白鷗天喝道:“姜柏,你去城頭喚回本門一干人,蘋兒,你跟在我身邊,保護陛下出城。”姜柏領(lǐng)命去了。
眾騎狂奔,途中會合了兩股亂軍,巴圖一看,己方兵馬將近三萬,心中稍安。將到西門,忽然喊聲震地,五六百人迎面沖來,口中大叫:“休走!韃子狗皇帝留下命來!”
這伙人施放暗器,眾騎倒下一片。蒙古御營親衛(wèi)搶前護駕,當不得這些人身懷武藝,一沖一撞,登時將蒙古軍馬殺得死傷遍地。巴圖叫苦連天,仰天嘆道:“天亡我也,如之奈何?”白鷗天大怒,驅(qū)馬沖入人群中,雙掌揮舞,七八條大漢哼也沒哼一聲,被擊出丈外,肌膚寸寸裂開,渾身枯焦委頓,俱被化為一堆褐土。余下群豪雙目盡赤,紛紛從背上撤出火筒,對準白鷗天一陣齊射。白鷗天大喊:“陛下快走,本座殺盡這些混球再來護駕。”左掌迎風一抖,發(fā)出伏藏水勁,一股白茫茫勁氣涌出,一時火焰齊消。
巴圖見勢,斜刺里打馬急馳,引著兩萬余騎奪路西奔去了。
白蘋持掌水坎堂,練得也是伏藏水勁,纖掌翻飛,一掌一個,群豪慘叫聲聲,當者披靡。忽然人叢中白光一閃,一柄短斧勢挾風雷劈來。白蘋驚咦一聲,雙掌凝力,接下一擊,忽覺胸口如遭重錘,喉頭一甜,翻身落馬。那斧勁氣絲毫不減,將白蘋坐騎一劈兩斷。
白鷗天見了,吃了一驚,提起白蘋放在馬鞍上,喝道:“誰?哪位高人在此?”那人獨手持斧,左袖空蕩蕩垂下,神威凜凜,宛如天神,大笑道:“妖道,你爺爺鐘鼎來了。”短斧當頭便砍,白光飚起,破空而來。白鷗天使開伏藏金勁,一雙手長出十柄金劍,架住神斧,金劍忽而彎曲,化為一團金網(wǎng),一把裹住神斧,欲要扯將過來。鐘鼎大喝一聲,神斧靈異,與他心意相通,斧身爆出一溜亮光,剖開金劍抽身出來。鐘鼎哈哈大笑,踏前一步,鼓勇橫劈,白鷗天俯身低臥,那白芒貼頸而過,寒氣森森,將他頭上束發(fā)烏簪一劈兩半,一頭長發(fā)披散下來。
群豪大半人馬追殺巴圖而去,余下人手發(fā)一聲喊,將白鷗天圍在核心,刀劍齊施。鐘鼎叫道:“困住這魔頭,等小楚來了,這廝就死定了!”白鷗天心中一凜,暗叫不妙,他披頭散發(fā),連使金火水土四氣突圍,怎料群豪恨極了這罪惡滔天的妖道,戰(zhàn)死一撥又圍上一撥,鐘鼎持斧狂劈亂砍,威猛無比。幾個大漢滾到白鷗天馬下,使動地趟功夫,攻他下三路。白鷗天左支右拙,見白蘋昏迷不醒,那楚落塵又隨時會殺來,不禁心中擔憂,又見鐘鼎這柄斧頭古怪凌厲,不由更慌,他左手劃個圈子逼開眾人,右拳緩緩打出,一團金黃勁氣化為一只斗大金錘,劈頭直打鐘鼎。鐘鼎避無可避,慌忙間持斧反撩,嚓的一聲,神斧將金錘一剖兩半,他只覺一股無儔巨力涌至,渾身經(jīng)脈脹痛,不由悶哼一聲,抬頭望去,只見白鷗天策馬早去得遠了。
巴圖引著殘軍,冒火突煙,直沖西門。只見滿城火滾,背后喊殺震天,不斷有小股豪杰武士近身攔截,眾軍分兵混戰(zhàn)。他心下慌亂,幸喜西門敵人不多,他夾馬出城,不到十里,正走間,背后一軍趕到,大叫:“巴圖逃到哪里去?”火光中現(xiàn)出李如松旗號。巴圖催軍馬疾馳,留下御營親衛(wèi)一萬斷后,抵敵李如松。
又走二十余里,將近山區(qū),卻見前面火把亂晃,無數(shù)只馬蹄拍打地面,地皮也在戰(zhàn)抖,從山谷中忽擁出一軍,大叫:“李興在這里等候多時了,巴圖納命來!”巴圖驚得肝膽皆裂,忽見斜刺里一彪軍到,為首一番僧大喝道:“陛下休慌,烏力罕護駕來遲,快走,快走!”彼此混戰(zhàn)一場,烏力罕騎著奇獸飛廉,護著巴圖且戰(zhàn)且走,奪路奔進紫綃山中。
巴圖心下稍安,記點兵馬,只剩得五萬殘兵,他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朝鮮公主呢?可曾帶來?”
烏力罕指指身側(cè)一架馬車,道:“老僧點了她幾處穴道,這小妮子正睡得熟呢。”
巴圖又喜又愁。轉(zhuǎn)過一處山腳,忽聽背后馬蹄聲急促,他心中一寒,正要分兵抵敵,卻聽白鷗天的聲音遠遠傳來:“陛下,本座前來救駕了。”言未絕,北山五堂人馬四百余人早已飛馬趕來。
巴圖以手加額,仰天笑道:“白山主來了就好,朕雖然大敗,然而還有山主和國師在,就如朕的手足完好一般,呵呵,朝鮮公主仍在咱們手里,不難東山再起啦。”白鷗天傲然一笑,道:“陛下安心,有我北山一派在,陛下雄霸天下,盡可期待。”烏力罕睨他一眼,冷笑道:“是嗎?白山主好氣派,好煞氣,還不是落荒而走,連令愛都保不住了。”白鷗天眉眼不抬,嘴角依舊露出笑意,北山一干門下聽了卻心中大怒,火離堂主火真人火爆性情,怎么按捺的住?屈指一彈,一枚離火心彈直射烏力罕,烏力罕哈哈大笑,舉掌一揚,空中驚現(xiàn)一只巨大的魔掌,罩定離火心彈,那火球滴溜溜只在空中亂轉(zhuǎn),就是打不下來。烏力罕掌心一吸,紅彤彤的離火心彈輕輕地落入掌中,他緩緩將它放入懷中,笑道:“還有多少?本國師一并笑納了就是。”
火真人一驚,勒馬退開一步。白鷗天淡淡道:“國師的巨靈魔掌功力又有精進了,今日陛下勢危,本座卻不來和你計較,改日有暇,再來領(lǐng)教你的魔功。”巴圖急忙打圓場,眾軍正要起行,忽聽半空中羽翼扇動,一只巨鳥急沖下來,裝載金玨兒的那輛馬車車頂忽裂,鳥背上一人俯身一抓,提起金玨兒,巨鳥拍翅,便要沖天飛去。
一時間,烏力罕、白鷗天盡皆一呆,兩人回過神來,一起發(fā)掌,巨鳥受不得兩位當世高人聯(lián)手一擊,凌空一翻,跌下地來。鳥背上那人抱著金玨兒飄然落下。
眾人一凜,齊聲驚道:“楚落塵!”
楚落塵將手中金玨兒一拋,急道:“夷堅帶人先走,到小小那兒等我。”夷堅單手抓住金玨兒,另一手持著定魔槊,怪叫一聲,鼓翅飛起。白鷗天喝道:“往哪里走?”運起伏藏土勁一掌拍出。楚落塵立在丈外,也是一掌拍出,空中兩股黃褐勁氣倏然一接,轟然巨響,近處五個軍漢忽的連人帶馬忽然枯焦,寸寸爆裂,嘩啦一聲,一起委地化為褐土。
眾軍鼓噪,轉(zhuǎn)眼看那似鳥非鳥、似人非人的怪物早已抓著金玨兒飛入朦朦夜色中了。
這一掌兩人同使伏藏土氣神通,一正一邪,竟然均勢力敵,斗了個平分秋色。白鷗天面色一沉,在馬背上一點,飛身撲來。楚落塵腳下一錯,斜走兩步,踏在乾位,轉(zhuǎn)了個身,到了無咎位,搶到巴圖馬前,便要將巴圖扯落馬背。烏力罕大驚,雙拳擊出,眼前幻成無數(shù)魔掌,每一掌都似要將楚落塵撕成碎片。北山四個堂主不由分說,躍離馬鞍,各施絕藝,紛紛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