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的水汽終于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四年來的不甘和思念此刻如數爆發。

她不明白四年前明明已經約定，她會陪著他一起，去面對慕雪菲的病情，一起去面對所有未知的不安。

可他，卻終究選擇了一走了之。

不要等我……這是他在離開前對她說的。

可是事實呢？

四年，她的確試過如他所說忘了他，可每每父母提及她的終身大事，每每沈怡芳和何毅擔憂地試探她時，她都可悲的發現她做不到。

已經融入骨血，銘刻入心的人，讓她怎么輕易忘記。

所以，她拼命地用工作麻痹自己，讓自己沉浸在忙碌中忘卻思念。短短四年，她成為了B市政法線上數一數二的律師，可思念卻隨著時光的流逝愈加深刻。

而就當她以為她會任由這樣的思念一點點腐蝕，直到她徹底麻木，然后尋找一個對她還算好的人嫁了的時候，他卻以這樣的方式突然地出現。

何毅看著情緒愈加失控地何汐，突然覺得他們這樣的隱瞞好殘忍。

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決定將四年前慕齊離開時對他說的話，如數傾訴。

輕輕地將何汐拉入懷里，亦如小時候安撫她一般輕輕拍著她的背，而后帶著壓抑的無可奈何的聲音緩緩在何汐耳邊響起。

“四年前，慕齊離開不是因為他不再在乎你。而是因為，他害怕傷害你。爸媽之所以沒有那么催促你，是因為他們知道，慕齊總有一天會回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頓了頓，又繼續道，“那時候，車禍剛剛發生的慕雪菲情緒極度不穩定，時常容易失控。慕叔叔他們之所以會在畢業前夕把菲菲帶回C市，就是因為害怕她情緒失控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可他們卻無奈的發現，即便經歷了生死，菲菲的心結卻依舊未能打開。甚至心魔日盛。每每見到和我有關的人，不是情緒失控，惡語相向，就是極端的傷害自己。最終，他們決定讓慕齊帶著她換一個環境。”

低頭看了看懷里眼眸低垂的何汐，何毅不知道自家妹妹在想什么，卻依舊決定將所有的事情如數告知。

“慕齊原本打算等菲菲穩定之后就回來找你，可誰想到你竟然提出了和她一起去。而起初，他是動搖了的，可是就在他打電話回去商量時，聽到這個消息的菲菲再度失控，慕齊不得已妥協。而他幾乎一夜沒睡。他不知道這樣境地下的菲菲什么時候才能恢復，他害怕他會讓你遙遙無期地等待。所以，他做了那樣的決定。甚至讓我幫他隱瞞。”

聽完何毅低沉地回憶，何汐忽然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心情來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早該料到的不是么？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臉色蒼白如雪的慕齊從手術室被推了出來，何毅低沉而穩重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這一次回來，便是為了來找你。只是，他知道，曾經的傷害無法消除，他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而這里，有太多你們曾經的回憶。”

何汐終于忍不住輕問出聲，“那他是怎么出的車禍？”四年前的回憶洶涌而來，她終于明白那時候他守在手術室外是何等的心焦和無力。

而現在，換她守著。守著他，守著他們的幸福。

無論未來的路會怎樣，她都不會再放手，因為她無法再去容忍又一個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