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高陽在自家的書房里聽取胡亦楓有關(guān)農(nóng)場酒店的報告。總之農(nóng)場酒店的資金全都屬于范以農(nóng)個人跟范氏并無任何聯(lián)系。
范高陽低低的嘆息道,“這個混賬東西看來是早有預(yù)謀。”
胡亦楓沉默的低著頭,心里是越來越佩服范以農(nóng)了。他竟然把資金問題處理得這么干凈!不留一絲痕跡。
“你回去吧,公司那邊你就多幫襯著點。茗煙畢竟是新手,你可一定要仔細咯。”
“是的,老爺。”
胡亦楓退了出去。范高陽獨坐在大皮椅上,一手撐著頭,閉目思考。
比起當(dāng)年的范高陽范以農(nóng)的確聰明多了。一陣風(fēng)吹來,帶來了一塊絹帕。絹帕輕輕的落在桌案上。范高陽睜開眼睛便看見了。他疑惑的將絹帕拿在手上,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字,“泛泛高陽意,郁郁不何歡。”
心頭一顫,嚯的站了起來。
“鳳月!”
他大吼一聲,韓鳳月聞聲急忙走了進來,“老爺怎么了?”
范高陽揮舞著手上的絹帕道,“這個東西是怎么進到我書房的?”
韓鳳月忙上前從他手里接過絹帕,只是一眼就認出了那筆跡的主人,心中十分驚訝。
“好的,我馬上去查。”
韓鳳月召集了家里的所有傭人跟保鏢一一詢問。又命人回放近日來的監(jiān)控錄像,終于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這么說,是那個夢三斤帶進來的?”
“是的。絹帕好像被風(fēng)吹到了樹上。然后又隨著風(fēng)飄進書房。”
范高陽苦笑一聲,“你們不是在調(diào)查夢三斤么,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她跟何歡有關(guān)系呢?”
韓鳳月低了低頭,“從我們的調(diào)查來看,夢三斤跟郁何歡并沒有關(guān)系。只有一點,她爸爸跟以農(nóng)少爺?shù)故怯羞^交集。”
“是什么?”
“那年的車禍便是夢三斤的爸爸造成的。”
范高陽“哦”了一聲,千頭萬緒,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快去把夢三斤給我?guī)Щ貋怼N乙H自問問。”
“是。”
韓鳳月退了出去,匆匆忙忙趕到北區(qū)。世上之事總是無巧不成書的。夢三斤跟范以農(nóng),就像當(dāng)年的郁何歡跟范高陽,只是前者結(jié)局如何尚未可知而后者結(jié)局已定。
韓鳳月說明來意,夢三斤就跟她走了。范以農(nóng)放心不下也跟了過去。
剛剛走進范宅大門,就看見范高陽站在一排合(歡)樹下出神的望著。美麗城之所以種滿了合(歡)花樹就因當(dāng)年范高陽愛上了郁何歡。他為了討她的歡心便命人將樹種滿了整個美麗城。本以為此樹長在愛情長存,沒想到僅僅一年后他們便分道揚鑣了。
范高陽為郁何歡離家出走,然而不到三十天便因不堪忍受父親的打壓與現(xiàn)實的壓力而放棄了。什么愛你到天荒地老,堅貞不渝,同生共死,都成了廢話。
韓鳳月上前輕語道,“老爺,夢三斤來了。”
范高陽低頭直視著前方,招招手道,“你,跟我來。”
夢三斤回頭看了一眼范以農(nóng)小聲說道,“你放心,等這里的事情辦完我會把三斤還給你的。”說完就跟著范高陽走了。
兩人來到院子深處一座假山附近,樹蔭下,夢三斤抬頭望了一眼樹上的絨花深深嘆息道,“三十年了,這些樹都長這么高大了。若何歡能看見這些樹說不定就不會郁郁而終了。”
范高陽怔怔的看著夢三斤,低吼道,“夢三斤,你跟何歡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夢三斤卻不徐不慢的回過頭來微微一笑,“你既然如此愛她當(dāng)初就不該拋棄她。你不該為了你的富貴榮華放棄一個視你為生命的女人。”
聲音悠揚,飄入范高陽的耳朵里,落在他尚未枯萎的心房。一點漣漪蕩漾開去。時光流逝,誰也回不到過去。他又何嘗不討厭當(dāng)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