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一大早就在火車站等,拿著牌子搖搖晃晃,后來,一個大男孩拍拍我的肩膀,熟稔地笑了笑,是你來接我呀?
我瞄了他一眼,白色襯衫藍色牛仔褲,鴻星爾克運動鞋,很干凈很爽朗,我問,你是喬喬?
他愣了愣,撓撓頭,你習慣這樣叫的話就這樣叫吧。
我覺得好像腦袋有些卡殼,不過很快我就坦然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在我一個學長告訴我他被鄰校一個男生追求之后,我開始明白真正的愛情超越一切,正當我想打個電話給張的時候,阿喬問,你就只接我一個人?
我皺皺眉,大咧咧地說,你們玩的挺兇猛,還應該有幾個人?
阿喬和我的腦電波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我從出租車倒車鏡里看到他修長的手指正靈敏地在手機上跳動,我想大概他正在跟張發消息,那正好省我幾毛電話費。
這樣想著,阿喬忽然說,你要帶我去哪玩?
說實話看到張口中的女朋友喬喬是這樣一副尊容,我忽然覺得自己像是無量天尊一樣整個人充滿了寬容,我想,那我就領著張親愛的喬喬轉轉吧。
我們去游樂場,我給阿喬買了一個粉色少女心的大棉花糖,阿喬笑著接下了,我們一起去玩娃娃機,我抓到的芭比套裝也送給了阿喬,阿喬依舊笑笑不說話,再然后,當我詢問阿喬要不要坐旋轉木馬的時候,阿喬終于發難了。
阿喬說,我沒有女朋友,這些東西沒什么用。
我看著阿喬,忽然覺得張很可憐,與此同時,我又很幸災樂禍。
五
幸災樂禍停止在張興師問罪的電話來臨之刻,張在電話那邊吼我,你怎么回事呀,不是要接喬喬嗎?
我滿臉茫然地看著阿喬,我說,對啊,我們在很愉快地玩耍。
張爆了粗口,他說,你他媽夠了啊,喬喬現在正在我懷里哭呢,她歷經千辛萬苦才到這里,你就是這樣對她的?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很不一樣的人,沒想到你這么自私!
我耳朵嗡嗡地響個不停,都在張懷里哭了,那不就是到了嗎?既然到了還哭個屁呀!
阿喬皺著眉毛看我,我覺得自己血嘩嘩地就往腦門沖,我說,哎喲喂,您以為您是誰呀,我說過一定會來接她嗎?她是誰呀,我的時間就是生命,憑什么我把我的命往她身上貼呀,我就是自私,我還就是一個不一樣的人,跟你們這群高節操的人都不一樣的自私!
張又說了些什么,我沒聽清,我罵了一聲,滾你媽逼,以后別他媽跟老子這種自私的人說話。
就算我和張不能做很好的朋友,但我也從不曾想過我們的關系會到了這樣針鋒相對的地步,其實不至于,但我是真的真的很難過。
可能是我潑婦的樣子嚇壞了面前的阿喬,他一句話都沒說,自顧自地舔棉花糖,我一把奪過棉花糖,吼他,吃什么呀你,裝什么大尾巴狼!
阿喬很委屈,他說,我付過你錢的,你這樣隨便把火發在我身上不對。
我愣神了,氣急敗壞地說,誰他媽跟你有過這種罪惡的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