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自恒在那邊沉默了片刻,倒是讓顧榮瑋莫名的覺得有些心虛。
幸好,片刻之后,梁自恒就開口了,有些無奈:“我不放心,過去看看。”
顧榮瑋輕輕的‘嗯’了一聲:“正好,那你過來吧,我媽有事兒找你。”
說完,掛了電話,竟然覺得心里面甜絲絲的。
她暗罵自己,沉不住氣。
沒過多久,梁自恒就過來了,手里領著早飯。
沈君繡將屋子里的暖瓶塞到了顧榮瑋的手里:“去打點兒水,我跟你哥說會兒話。”
這是明晃晃的要支開她啊,顧榮瑋有些不太樂意的接過了暖瓶,看了梁自恒一眼。
誰知,人家梁自恒根本就沒看她。
顧榮瑋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抱著暖瓶走了。自然,這聲‘哼’發出的是氣聲,幾乎聽不見。
沈君繡不好意思的笑笑:“別放在心上。”
梁自恒微微一笑,搖頭,示意自己沒有放在心上。
顧榮瑋出去之后,走了幾步又覺得不甘心,往回走,將耳朵帖在了門上,仔細的聽著里面的動靜。
可是,也不知道是因為這病房的隔音效果太好了,還是因為里面的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太小了,顧榮瑋竟然一點也聽不到里面的情形。
聽了半天,啥也沒聽到,最后只要悻悻的走了。
而里面,沈君繡看著梁自恒,頗有些無奈,嘆了口氣:“最近發生了這么多事情,我挺感謝你的幫忙的。只是,這邊還有件小事兒需要你幫忙,我也就不說什么客套的話了,你能幫就幫,要是不想幫的話,我也能理解。”
梁自恒笑著說道:“有什么事情您盡管吩咐就是了,要是我能幫,肯定盡我全力。”
沈君繡猶豫了一下子:“只是,我希望這件事情你能瞞著瑋瑋,即使你不能幫。這孩子有些死心眼兒,要是知道了肯定不同意的。”
梁自恒皺了一下眉毛,實在是想不到沈君繡會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幫忙而且瞞著顧榮瑋的。
“您說。”
沈君繡看了一眼床上的何海生,神色不悲不喜:“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現在的情況是他以后都得靠人照顧了。”她看向梁自恒,苦笑:“你也別嫌我勢力,實在是我對他其實沒有多少感情,他對我也實在是算不上好。這么多年了,要不是他,瑋瑋也不會一直對我如此的生疏。”
其實,她知道,顧勝德和葛婉瑩都是好人,從來不會在瑋瑋面前說什么,也不會阻止她們母女兩個見面。
母女兩個到了前面那種境地,何海生在里面占了什么樣的角色,他很清楚。
“所以,昨晚上我一晚上沒睡,想了很多,想著我是不是還有必要跟他走下去。但是就在今早上,瑋瑋醒過來對著我喊了一聲媽的時候我想明白了。”她笑了一下,“這么多年了,我不能什么都得不到,是吧?”
說道這里的時候,她抬頭,看了梁自恒一眼,依舊笑著。
“你看,他現在這樣了,何瑜又死了,他的公司怎么辦?總得有人接受吧!瑋瑋也算是他半個女兒,給瑋瑋不是兩全其美嗎?”
梁自恒愣了一下,沒想到沈君繡打的是這么主意。
現在何海生還沒死呢,只不過是剛剛癱瘓罷了,她就如此著急……
可是,她的出發點卻是為了顧榮瑋,實在是不知道讓梁自恒說什么了。
沈君繡攏了攏頭發:“放心,別的不需要你插手,只要你幫我辦好一切必須的手續就行了,何海生這邊,我來勸他。”
梁自恒暗嘆一聲,勸她:“其實,您補習如此,瑋瑋她心胸豁達,可能不會想要這些的。”
沈君繡搖頭:“她想要不想要是她的事情,給不給則是我的事情。我這個做母親的這么多年了,什么也沒能給過她。可笑的是,我把一腔的母愛都給了別人的女兒。況且,我剩下的半生都要照顧他。我現在只是拿我應得的東西,這沒什么不對的。”
梁自恒竟然無言以對。
是啊,沈君繡說的是有道理,這接近二十年的時間,沈君繡都在為了何海生照顧女兒,連見自己的女兒一面都很困。現在下半輩子都要辛苦的照顧何海生。
她現在只要要了何海生的小公司,這沒什么不對的。
在得失上說,這沒什么不對的。
可是,梁自恒有些為難:“這,瑋瑋不會答應的。”
他翻來覆去的只有這么一句話。
他想不到什么來勸說沈君繡打消這個念頭,因為在他心里,也覺得是理所應當的,可是又覺得顧榮瑋如果知道沈君繡為了她所做的這些肯定心里難受,說什么也不會接受這些的。
沈君繡輕笑:“你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她現在還小,等將來她長大了就明白我的苦心了。”
梁自恒站在那里,猶豫不決。
沈君繡挑眉:“我只是覺得,你是瑋瑋的哥哥,幫我做這件事情再合適不過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我可以找別人。”
顧榮瑋也不知道去哪兒打水去了,竟然去了這么久都沒回來。
過了半晌,梁自恒在沈君繡緊迫的目光下,終于開口:“好,我可以幫您,但是前提是您不能強迫……他。”
沈君繡輕輕的一笑,“不會,我怎么可能會……強迫他呢?”她看向何海生,笑的有些讓梁自恒看不懂。
先前一直盼著顧榮瑋過來她沒過來,倒是梁自恒剛剛答應了沈君繡之后,顧榮瑋卻突然就過來了。
她抱著一個大大的暖瓶,慢吞吞的進來了,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談完了沒有啊,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再出去。”
沈君繡失笑,看著顧榮瑋說道:“談完了,進來吧。”
顧榮瑋有些不太開心,一個是她媽,一個是她哥,兩個人倒是有了什么秘密,還不讓她知道。
梁自恒看著她,卻是有些猶豫,也不知道答應了沈君繡這個要求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何海生現在癱瘓在床上,現在女兒又死了,只能依靠沈君繡,焉有不答應她的要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