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煜無奈地扯動著嘴角,又淺又苦的一個笑容馬上在我的眼前綻放,我不知道他這么笑是什么意思,但在我的印象里,他對我從來都是這么一副死樣子,鄙夷的目光里透露了太多他對我的不喜歡。
邵天煜一開始并沒有說話,像是刻意在冷靜沉淀他那些對我不滿的情緒一樣,許久才諷刺我說:“你希望我把你姐帶到這里來嗎?還是其實你希望我讓她知道你就是一個多面派?”
“所以說,你又跟蹤我?”我覺得好笑,他真的把自己當什么了?三番兩次地教訓我也就算了,還不要皮不要臉地干這種卑鄙的事情。
“那你希望是你姐跟蹤你還是我跟蹤你?”邵天煜絲毫沒把我的壞情緒放在眼里,他開始耐心地解釋道,“我和菀芩在咖啡廳的時候,看見你上了一輛摩托車,不放心就跟來了。但是你放心,菀芩不知道,我也沒有告訴她任何。”
現在我真的不知道該感謝邵天煜還是應該繼續責備他,可是,我要責備他什么呢?他每次都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出現,雖然事后他總是一臉不耐煩地教訓我,但那又有什么關系?我心里明明就很享受這種被關心的感覺啊!
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底氣不足,又羞愧又不愿意認輸地瞟了他一眼,重新回到床上。這一次,我是直接把鞋子脫掉,雙臂抱膝坐在床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整個房間因為我沒有再出聲講話,忽然變得寂靜無聲,也許是因為我還在賭氣,所以毫不覺得尷尬。
我沒有再抬頭看邵天煜,只看見他修長的雙腿依舊筆直地站立在我的眼前,也沒有要挪動的意思。但我不用看也知道,此時的他一定是用一種“你打算在這過夜嗎”的嫌棄目光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其實你沒安全感沒存在感也沒必要去各種娛樂場所,那些地方不適合你一個女孩子。這一次,你是出來見網友的吧?”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里再次響起邵天煜的聲音,但他的口吻明顯溫和了許多。
那些地方不適合我,那什么樣兒的地方才適合我?
我在心里冷笑,看向邵天煜說道:“安全感?存在感?邵天煜你能不能別老是拿你的職業病來對付我?”
而他卻直接無視我的話,就好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一樣,他開始央求我:“顧笙格,你以后能不能改掉這些壞習慣?”
有人說,一旦一個人開始央求你,就是他近乎對那件事情絕望的時候。現在看來,邵天煜也要放棄我了吧?他很快也會和其他人一樣乖乖地離開我了吧?可是,為什么受到懲罰的都是我?
梁威給了我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童話,然后又親手把它擊碎,難過的只有我一個人;趙菱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輩子都會一起走的朋友,卻在我最難過的時候牽著傷害我的那一個人的手離開我,痛的也只有我一個人。邵天煜呢?他憑著醫者父母心就可以在我的世界跑來跑去,愛來就來,愛走就走,從來就不考慮我的感受,他也不例外。
我咬了咬下唇瓣,滿肚子的委屈涌上心頭,鼻尖一陣一陣發酸。既然邵天煜不是例外,那他又有什么資格來對我說教?
委屈的情緒壓抑到了極點,安靜的空氣中開始彌漫著火藥的味道,我隨手抓起身邊的一只枕頭,對準邵天煜就直接砸了過去,瞋目切齒地吼道:“什么樣的習慣才叫壞習慣?你每次都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出現,難道這就不是壞習慣嗎?”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語句中隱藏了太多的曖|昧分子。不能名狀的悲傷情緒卻在這個時候以眼淚的形式噴涌而出,淚珠大顆大顆地劃過臉頰,就好像世界末日了一般,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刻的我,比現在的我還要對這個世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