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立即識趣地結束這個話題,嘿嘿直笑,其中一個說:“哎,我們先走了,還約了幾個兄弟在‘來吧’呢!”
話末,他們向我揮手道別。
迎上邵天煜那讀不出什么意味的目光,我什么也沒說,撕下雞腿上的一片肉塞進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著。
“顧笙格,我不喜歡你老是到酒吧鬼混,你這樣不好。”這句話真是邵天煜一貫的作風,有話說話,不會拐彎抹角。
“別指望我嘮出你喜歡的嗑,做你喜歡的事,這可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漫不經心地瞟了他一眼,然后撕下一片雞肉遞到他的嘴邊,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配合著我張開嘴巴,吃下了那塊肉。
這才乖嘛。姐姐做什么配合就好了呀,非得像個管家婆一樣告訴我這樣不好,那樣不好,煩死人了。
“你死性不改,遲早有一天會出事。”邵天煜瞄了我一眼,然后低下頭喝了一口他點的那杯橙汁,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說,“顧笙格,你是不是還沒忘記你的上一段戀情?”
忘記?怎么可能會忘記?就算是程小暖那樣和我基本上沒有交集的人,我也都記得,何況是一個對著我許下天荒地老的承諾的梁威?
俗話說得好,愛情這東西,就像軟件,卸載永遠比安裝快,失去永遠比得到快。
所以忘不忘記又如何?眼不見心不煩就夠了。
我吸了一口邵天煜點的溫牛奶,流里流氣地說:“邵天煜,你千萬別用你研究心理那一套研究我,我最討厭你跟我玩這套了。我好不容易把你從我半生不熟的分組拉到朋友的分組,別讓我一下子就把你拉黑。”
“我還以為我一直呆在你的黑名單里呢。”邵天煜嗤笑了一下,像是在笑我的幼稚,他完全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繼續剛剛的話題,“森林那么多,什么樣的樹沒有?別吊死在一棵樹上。”
“這不是還沒找到我要的那顆樹嘛?”我拿著吸管攪拌牛奶,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沖著邵天煜壞壞地笑起來,邪魅地挑了挑眉毛,說,“你那么盡職……不然你當我男朋友好了,我保證以后不到酒吧!不晚睡!不到處鬼混!絕對安分守己!”
說到保證詞的時候我還信誓旦旦地舉起了手發誓以表我的決心,我甚至覺得自己真的能做到。
誰知道邵天煜只是心平氣和地將我的手輕輕壓回桌面上,他的手掌也不移開,很自然地放在我的手背上,目光溫柔地看著我,嘴上卻一針見血:“顧笙格,其實你很渴望有個人能夠理解你,能包容你的任性理解你的放縱,但這個人是誰,甚至是男是女,對你來說都無所謂。你只是需要一個可以讓你信任讓你依賴的人。”
看吧看吧,我早就說過,失去永遠比得到快,渴望與得到永遠都不構成正比。
我愣愣地看著邵天煜,心想,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明明知道我所渴望的卻不愿意成全我。
目光與目光交接太久,將氣氛渲染得十分詭異,我習慣性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從邵天煜的掌下抽出自己的手,空氣很快掠走手背上的余溫,涼至心底。
我漫不經心地從包里拿出趙菱還給我的那八百塊錢,放到桌面上輕輕推到邵天煜的眼前,沒好氣地說:“我現在要拿錢堵住你的嘴巴。”
邵天煜瞄了一眼那沓毛爺爺,似笑非笑地靠在座椅上,又以我最討厭的那種將人剖析得一干二凈的目光安靜地凝視著我,不再說話。
麥當勞里劉若英的歌聲越來越清晰——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贖心情,在千山萬水人海相遇,哦原來你也在這里……
心底騰出一種復雜的感受,究竟是失落多一些,還是悲傷多一些,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