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十月,窗外已經飄起了細細的飛雪,窗杦上也落了一層薄薄的細雪。
慕白一襲白色銀緞披風站在窗邊,墨發如云緞,皎皎如寒霜,微雪映著日光照在她略微蒼白的臉龐上,整個人看起來似清淺潑墨畫中人般美好。
慕白手臂上的傷已經大好,留下了一道淺淺的長疤,雖不算猙獰,在她白皙手臂上卻也覺得有些礙眼。
“三個月了呢。”慕白自言自語的嘆了句。三個月來,沈輕軒甚少來她院中,偶爾趕來也是匆匆來去,說不上兩句話,如今下雪,這院落也更顯得冷清沒有人氣。
綠珠的傷想來也差不多痊愈,慕白偶爾聽見丫鬟們談笑,說將軍對綠珠公主如何的細致周到,溫柔體貼,丫鬟們見了她也都收聲,顯得有幾分尷尬,慕白也不多言,只假作不知。
青媚一陣風似地刮進來黏在慕白身上,一張圓鼓鼓的包子臉氣的鼓鼓的,“白白,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說的,氣死我了,他們竟然說沈輕軒和那個什么綠珠公主本是天賜良緣天生一對,全都是因為你橫在中間才好事多磨,他們還說……。”
慕白伸手捏了捏青媚圓圓的包子臉,笑容淡淡的,“旁人怎么說是旁人的事,何必那么較真。”青媚一臉憤憤,“他們什么都不知道。”青媚還想說什么,看了眼慕白的臉色,卻是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搖著慕白的手臂撒嬌,“白白,我們走吧,回我們的桃花鎮上去好不好,這個破將軍府有什么意思。”
慕白搖了搖頭,臉上的神色有些飄渺,“我信他不會相負。”
青媚還想繼續說,門口卻響起兩聲輕輕的敲門聲,一個天水碧紗衣的姑娘走進來,長長的裙裾曳在地上,像一朵輕盈的花。
小姑娘的神色有些倨傲,配上她那明媚而天真的眼睛,卻一點不叫人討厭的樣子,像一朵陽光下的的薔薇花,那樣飽滿的層層疊疊的美麗。
衛國的綠珠公主,沒想到,自己沒去尋她,她卻先來找了自己。即使被當做和親的棋子遠嫁黎國,卻半點沒消磨她的美麗和天真,那樣清澈干凈的一雙眼,仿佛一眼便能看的到底,即使她的族人放棄了她,但她的父母親人一定很愛她,只有被放在手心里嬌寵的孩子,才能有這樣明媚天真的一雙眼,不知世事憂愁。
小姑娘漆黑的一雙眼望著慕白,神色多少有些戒備,像一只被侵犯了領地的貓兒,“你就是慕白?長得也不怎么樣嘛。”
慕白微微的笑起來,眼睛里飄著細細的飛雪,皎皎如寒霜,“你知道我?”
“沈哥哥就是因為你拒絕我衛國的聯姻,你有哪點配得上沈哥哥了?”
青媚一把沖上去將綠珠推開,“我們家白白長得比你好看,比你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劍也使得比你好,怎么樣,沈哥哥沈哥哥,你惡不惡心啊,還一國公主呢。”
綠珠大約是沒見過這種架勢,氣的噎住,一時詞窮,抽出腰間的軟鞭照著慕白的臉便抽了過來,綠珠雖是金枝玉葉,卻也是自小隨父兄沙場征戰,雖不算多么武藝高強,卻也不是閨閣女子的花拳繡腿,此時她正在氣頭上,手里一點勁兒都沒有留,這一鞭若是抽在慕白臉上,不死也得殘。
慕白卻幾乎沒怎么動,伸手輕飄飄的接住了綠珠的鞭子,神色微冷,“回去吧。若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不是你的,怎么也搶不來。”
綠珠氣的眼眶紅紅的走了,慕白攤開手掌,手心赫然一條血紅長痕,慕白卻看也沒看,神色飄渺,不知在想什么。